小说书本网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。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敢问公子行不行 作者:姜落影 文案 何溪一朝穿成白富美,标配是左书生右王爷,附赠一打小帅哥。一心想要在这个异陆时代发挥专业特长(花痴),弘扬职业精神(赚钱),走向人生巅峰(迎娶高富帅)的何溪万万没想到,一招不慎,栽倒进神经病的手里。 深井冰版:我高我富我帅,我什么都不缺就缺节操…… 当假神经病遇上伪花痴,谁掉谁手里? 本小说封面是无节操渣作者手画~嘎嘎~本渣渣手残,亲爱的们将就着看~海涵海涵O(∩_∩)O 内容标签: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:主角:苏淮,何溪 ┃ 配角:钟离寒彧,钟澳,北乔等 ┃ 其它:甜文,爽文 ==================   ☆、鸡毛公子   月明星稀,何溪拿着从某宝淘来的《古代穿越手册》只身走到操场上,环顾四下无人,便抬起下巴低声念诵道:“明月在上,请赐予我一个帅哥吧,最好是那种温润如玉,一身白衣的......”说完她闭上眼睛继续许愿。   何溪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女大学生,一向喜欢古风——包括古装帅哥。今天是七夕,她跑到操场上对月许愿,希望将来能遇见自己的白马王子。   许完愿,她眼睛眯成一道缝,抿着嘴一乐——嘿嘿,这回就等着帅哥出现啦。   正想转身回宿舍,她手中的书突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。她赶紧抬头躲避红光,却见月亮也投下一道红光,倏地跟书中的光束汇合。一刹那,整个操场都被红光笼罩。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到红光中旋转,接着,便脑袋一蒙,一无所知了。   不知昏睡了多久,她才渐渐苏醒过来。她闭着眼睛伸伸懒腰,料想之前估计只是做了个梦。正想起床,她听着一阵呜呜咽咽地哭声,她皱起眉头,也不知是谁大清早在这儿哭。   “溪儿啊——溪儿”一个女子苏麻麻地哭声还在持续着。何溪无奈地睁开眼睛,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。自己正躺在一张古香古色的床上,周遭是华丽的古典装饰。眼前有一个美艳的古装女子,约莫三十多岁,趴在自己身上哭得梨花带雨。见何溪醒了,女子终于止了哭声,扑过来嗖地将何溪的头拥在自己香香软软的胸脯,“溪儿啊,你终于醒了,可吓死为娘了!”   女子身后的中年男子脸上也堆起惊喜的笑容,转而故作淡定道:“我就说嘛,咱们溪儿可是我何家独女,定是福大命大,怎么会说没就没呢?”   女子这才松开何溪,回首对男子嗔怨道:“老爷,不许说没这个词。”   “好好好,夫人说的是。”男子连连应着,转而道:“来人,请郎中来给小姐诊诊脉。”   何溪定了定神,这才恍然,敢情自己是穿越了啊,而且貌似穿成了一个千金大小姐,这身子原主还和自己同名。莫非是自己祈愿成功了,老天知道她喜欢古代帅哥,就把她带到了古代?照这样想,兴许自己真能嫁给一个古代的大帅哥呢~想到这里,她扑哧一笑。自己在现代过的不算好,母亲从小离世,父亲娶了个绿茶婊后妈,经常给她气受,父亲又事事维护后妈。比起现代的爸妈,眼前这对对她慈眉善目的父母倒是顺眼的许多。   正想着,郎中行礼进来,坐下给她诊了脉,一脸惊奇地说道:“小姐脉象平稳,一切无事了。”   何溪现任亲爹肃容道:“先生之前还说小女无药可医,劝我们放弃。还好我们多等了几天。”语气里隐隐的责怪。想来,何溪这身子的原主是去了好多天了,因为父母不舍,才一直等到如今还没入殓。   “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,之前明明......”郎中皱了皱眉头,神情慌乱地看着何老爷,想要解释,却被何溪娘打断了,“老爷,女儿醒了就好嘛,快别为难郎中了~”她的声音苏麻麻地,听得何溪起了一身的鸡皮。不过这语气对何老爷倒是有奇效,他听了立马展开笑颜来。何溪暗暗松了一口气,看来这对夫妻挺恩爱嘛,还好没穿越到小说里那种关系复杂的家庭里。   爹娘又跟她絮叨了一番,何溪全听不进去,她只一直想着,怎么能了解到身子正主的情况呢?想着,她看见门口立了个小丫头。小丫头十三四岁年纪,一身水绿色裙子,梳着两个发髻,见何溪看自己,还瞪着水灵的大眼睛咧嘴一笑,看着就单纯无害。何溪眼珠一转,借口自己想洗个澡,遣走了对自己依依不舍的父母,打算叫丫头过来一问究竟。   父母前脚刚走,没等她叫呢,小丫头便一溜烟跑了进来,眨巴着眼睛问道:“小姐,这回你装的可真像啊,把我都骗过去了呢!”   “啥?”何溪一脸问号,定了定神道:“那个,你是我的贴身丫头吗?”   小丫头比她更蒙:“小姐你装死装傻了?我是北乔啊,你连我都不认识了?”   何溪一脸黑线,这丫头对小姐说话倒是一点儿也不拘谨啊。不过也好,能这么说话,说明这个北乔与身子原主关系密切,想来能问出许多。   何溪指了指门口,示意北乔关上门,而后低头叹息道:“哎,谁说不是呢,一觉睡了这么久,也不知怎的,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只记得自己是个女的。”   这话说出去好久,对方也没回应,何溪心想,不应该呀,自己以前经常追剧,这点演技应该也早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呀。难道还是被北乔识破了?她抬起头,这才发现北乔眼里已经含了泪花儿,何溪暗暗偷笑,原来是自己演技太好了。北乔平复情绪,许久才开口道:“小姐真是不容易。”   何溪从北乔口中得知,现在的自己果真也叫何溪,是富商何彦昌独女,何彦昌是个宠妻狂魔,虽然家财万贯,却只有夫人柳氏一个。何彦昌总想把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,可女儿偏偏看上了管家的儿子钟澳。女儿经常与钟澳私会,被何彦昌发现,便将管家一家赶出家门,可女儿仍是不死心,经常偷偷跑出去会情郎。父母责怪,女儿便与北乔串通假装割腕,假装上吊,各种以死相逼......直到不久前的最后一次,女儿又割腕,却走手真的割了,北乔以为自家小姐又是假死,就没在意,不料这一“装”装了好久......   说到这里,北乔眉飞色舞地,唾沫直溅到何溪脸上,“小姐,你这回装的真像啊,把我们都骗过去了,给老爷夫人悔的,当时夫人都说,只要你活过来,哪怕同意你嫁给钟公子也好呢!”   看着北乔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,何溪抬起袖子来擦擦脸上的唾沫:“那个钟公子,现在做什么呢?”   北乔一惊:“啊?小姐,你连钟公子都忘了啊,看来是真的啥都记不得了呢?”说着,叹了口气道:“钟公子家里无权无势的,好在他饱读诗书,现在准备科考呢。”   “书生啊,”何溪下意识地说道,脑补了许多电视剧的画面,比如倩女幽魂啊,聊斋志异啊......   “对了!”北乔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般,高呼一声:“钟公子让我告诉你,若是你醒了,就去老地方找他,他说他日日想念你,想得夜不能寐!”   何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心想:“就说句假惺惺的话,有什么用啊,女朋友都为他自杀了,他就是冲也该冲进何府来守着吧,怎么都没个人影呢。”想着,她冷哼一声,问道:“是吗,他还说了什么啊?”   “他还说,若是小姐真的走了,他便终身不娶,与小姐画像厮守一生!”北乔说着,一脸认真的模样,“钟公子对小姐可真是痴情呢!”   而何溪只觉得没见到本人,很难说他到底是不是真心,或许如她所想,只是嘴皮子功夫,实则并无真心。也或许真的是想来守着女朋友,何老爷却不让他进门。河溪想着,反正她也无事,不如去会会这个钟公子,替身子原主测测他的真心,也顺便出去走走。想着这些,何溪便开口道:“咱们现在就去钟公子那儿看看。”   北乔眸子一亮,“好呀,小姐,北乔也好想出去走走!”   何溪担心古代大小姐都是不出闺阁,自己又刚刚“死而复生”,怕父母不让她出去,便把顾虑一说,北乔倒是乐了:“咱们大孟朝国风开放,老爷夫人也是通达得很,小姐出入都是很随意的,只是......”   北乔转转眼睛,“只是别让他们知道你去见钟公子了就好。”   何溪颔首,起身让北乔找身漂亮衣服来。不多时,北乔找来一件藕粉色对襟襦裙,帮何溪穿在身上。何溪俯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,这身材前、凸、后、翘,玲珑有致,比自己之前的身材好上许多。她又看了看案上的铜镜,吩咐道:“北乔,给本小姐梳妆。”说实话,她不是摆谱,她只是真的不会梳......别说古代的发髻了,就是在现代,她也是一直是短发示人,哪梳过头。   北乔细细给她梳着妆,何溪抬眼看向自己的脸。虽然铜镜有些模糊,但也看得出,这张巴掌脸精致而可爱,尖巧的鼻子,柳眉杏眼,长得标志而乖巧。对于这张脸何溪满意得很。只是可怜了身子原主,长得这么美,听着这经历也是个痴情人儿,却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。   何溪叹了口气,走出房门,见外头穿廊回转,看得她晕头转向,便问道:“哪里是大门啊?”   北乔反问道:“小姐,我们出去之前总得跟老爷夫人请个假呀?”   “不是说他们很通达,不管我出门吗?”何溪一脸疑惑。   “老爷夫人是不管小姐去哪儿,可出去之前,咱们总得知会一声啊?这是小姐以前告诉我的呀。”说到这儿,北乔似是想起了什么,一脸得意,咧开嘴笑道:“既然小姐什么都忘了,以后听我的便是。”说着,拉起何溪的手,就往内院走。   “这就是老爷夫人的寝房了,他们这个点钟都在里头午歇呢,小姐敲敲门。”北乔指着面前的屋子说道。   何溪寻思着,若是爹娘在午睡,自己随意敲门怕会打扰了他们,不如先听听里头有没有说话声,确认一下爹娘是否在午睡。   忽而,一个女子娇喘微微的声音响于耳畔,听得何溪激灵一声,她定了定神,分辨出这是柳氏娇滴滴的声音。   “老爷,老爷......啊......”柳氏一声声地唤着,配合着何彦昌喘息的声音,听得何溪脸红心跳。这大白天的,她真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些,她后退了几步,朝北乔摆了摆手,低声道:“撤——”   北乔不解地看了看她,“小姐,可是......”   何溪不语,掉头便走,北乔只好闭上嘴,乖乖地跑到前头带路去了。   出了何府,经过一条百米长的林荫小路,便至街上了。街上热闹得很,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商铺,有卖艺杂耍的,有卖各种小吃的,各种摊位应有尽有。何溪觉得新鲜,想在街上转转,却听北乔在后头不住地念叨着:“小姐,错了错了,老地方在这边......”   “北乔,咱们见钟公子前先溜达溜达,OK?”何溪脱口而出,听得北乔顿了片刻,而后接着说道:“可是小姐,一会儿天色晚了,再见钟公子,再回府,老爷和夫人就会怀疑了,到时候......”   北乔说个不停,何溪听得头痛,加快了脚步,北乔见她突然加快速度,怕自己跟不上,便小跑起来,也真的不再唠叨了。   何溪让北乔给她买了串糖葫芦,一边吃着一边四处溜达,她时不时瞥瞥身边经过的各色人等,想在人群中看到自己梦想中的那种古装帅哥,可一直没看见能让她眼前一亮的。   走着走着,她看着前头不少人在围着什么看热闹,有叫好声,赞叹声,还有鸡叫之声。她一时好奇,便走上前去。她身子小,一溜烟穿过人群钻到前头,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。   被众人围成的一个空场上,半空中飘着鸡毛,遍地也都是鸡毛。场子中间是两只亢奋无比的雄鸡,在那儿上蹿下跳地战斗。   大一点的雄鸡身后,是个穿着绫罗绸缎,八字眉斗鸡眼的富家公子。他亮着嗓子大声喊着:“快打!快咬!”看样子,是自己的鸡占了下风,他有些急了。   另一只鸡的主人,就立在何溪前头一米远。他身材颀长,着了一身翠色锦袍,正背对何溪,不住地叫好:“成哥儿加油!成哥儿厉害!”他说着,还鼓起掌来,兴奋不已。   正这时,只见两只鸡一跃而起,在半空中掐起架来。瞬时,又是一堆鸡毛飞漫天。   “小心!”八字眉拼命瞪大了鼠眼,惊恐万状地对自己的雄鸡叫道。何溪前头的翠色背影则是一个弓步,抬手攥起一只拳头,高呼道:“成哥儿!上!”   何溪眼前飘过几片鸡毛,她撇撇嘴,心里想:这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吧。   正想着,只见个头小点儿的鸡一顿猛啄,直把大鸡咬的鲜血淋淋,败下阵来。   八字眉抱起战败的雄鸡,一脸愁容。得胜者将冠军鸡抱起来高举过头顶,转过身来,“成哥儿威武!哈哈哈哈”这一回头,何溪才看见他的真容。只见他眉清目秀,长得颇为养眼,直让她眼前一亮。只是......他满头的鸡毛,配合他这傲娇的兴奋模样,再加上高举过头顶的雄鸡......何溪看了只觉得好笑。她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想,这家伙准是只知玩乐的富二代呀。   看热闹得都跟着叫好,八字眉扭着身子哼哼着。   满头鸡毛的公子将鸡转身交给身边的随从小弟:“抱着成哥儿,”言讫,又像是想起什么般,向后拢拢头发,对随从说道:“南苑,本公子发型没乱吧?”   随从看着他一头的鸡毛,尴尬地点点头:“没......没乱。”   鸡毛公子满意地笑了笑,一转头看了一眼何溪,便像发现新大陆般,紧盯着她走了过来。   何溪看看身后的人差不多都散去了,确定鸡毛公子就是来找自己的,她又啃下一大颗糖葫芦,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。   鸡毛公子飞快地蹭到她身边,死死盯着她的脸,而后将手伸了过来,眼波微动。   “你干嘛?”何溪赶忙向后闪身,无奈嘴里的糖葫芦个儿大,话也说不清楚。   “别动!”鸡毛公子摆了一个嘘的手势,然后将何溪嘴边一根鸡毛摘了下来,放在何溪眼前晃了晃,嘿嘿一笑。   何溪想说什么,可嘴里还满着,愣是没说出来。鸡毛公子一甩头,满头的鸡毛跟着动了几动,还有几根从耳侧飞落下来。他勾起嘴角,抬起下巴,眯起细长的桃花眼:“是想谢本公子吗?不用谢!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,谦谦君子,做这些本是应当。”言讫,他转过身,掏出一把折扇,唰得打开,放在胸前,顶着一头鸡毛大摇大摆地离去。   随从抱着“成哥儿”跟在后头,拾起地上赢得的银子,喊道:“公子,咱们赢的钱!”鸡毛公子也不回头,“给你吧。”说着,扬长而去。   落败的八字眉抱起自己的鸡嘟着嘴离去。   何溪看着鸡毛公子的背影唏嘘一番,见着好戏散场,转而对着身后的北乔道:“走,去会会那个什么钟公子。”   北乔答道:“好啊小姐,不过咱们得快点,要不然等天黑了,老爷夫人又得怀疑,到时候......”   何溪听北乔又开始絮叨,皱了皱眉,加快了脚步。   北乔在后头迈着小碎步紧跟着:“那个......小姐,你等等我......你在前头,你找得到路吗?”   何溪无语,她是真找不到路,于是,她只好停住脚步,等北乔追上来,然后一边走,一边继续唠叨......   北乔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,何溪在后头跟着,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宅院之前。宅院门前写了“钟府”二字。宅院比普通人家稍微宽敞些,但与富丽堂皇的何府是没法比了。   “北乔,这就是老地方?”何溪初听到老地方这个词时,想象中以为是公园啊,树林啊,没想到却是钟公子的家。   北乔一听她要请教自己,又得意地眨眨眼睛:“小姐有所不知,这说来话长,钟公子他......”   “那就长话短说,”说着,何溪给了北乔一个大大的微笑。北乔一嘟嘴,“钟公子家只有父亲一人,父亲还常年不在家,方便约会。”   何溪松了一口气,走近了些。北乔又眨眨眼睛:“小姐,我在外头等你。”   何溪正要叩门,却见门虚掩着,露出一个不小的缝隙。目光扫过缝隙之内,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俊俏公子正端坐院中一处案前,提笔写着什么。想来便是那钟公子了。   阳光落在他俊朗的眉眼间,看得何溪眼都直了。这不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古装帅哥吗?   正出神间,只见钟公子微抬起眉眼,正对上何溪从门缝投去的目光。   何溪下意识地把视线收回,可钟公子已经起身快步迎了出来。门吱呀一声打开,一袭胜雪的白衣映入眼帘,何溪抬起头,对上钟公子深情的目光。   “溪儿......”这声音温润如玉,柔情得很。   钟公子抬起手来想抚摸她的脸庞,被她下意识地向后一闪,躲过了。钟公子也不愠恼,又走近了些,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秀发,那一双俊眼简直要将她望穿。“终于等到你了。我还以为,此生无缘再见。”说着,他眼里含了些许泪花儿。   何溪有些尴尬,又不知该说什么,只好支吾着,没有回话。   “你的身体怎么样了?”钟公子轻轻握住她的手腕,提到眼前细细端详,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。当看到她手腕那一道浅浅的疤痕时,他心疼不已地皱起剑眉:“溪儿,你受苦了。”说着,垂下眼睑,阳光落在浓密的睫毛之上。   “溪儿,进来吧,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莲子汤。”钟公子说着,挽了何溪的手,便要往里走。何溪赶紧将手收回,只觉更为尴尬了。她是一时无聊,想出来逛逛,顺便替身子原主考验考验这钟公子的真心,可从未想过借着原主身子骗人家感情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各位倾城绝色的小主,给大家跪安啦!嘎嘎~感谢各位捧场看我的新文,我爱你们!跪求评论~跪求收藏~各位小主有任何想说的话,都欢迎评论,欢迎吐槽,在下一定耳恭听,有评必回!~我爱你们!么么哒~~~   ☆、子渊倌   何溪怔了片刻,连连摆手道:“别别别,不劳钟公子费心,天色已晚,我就不进去了,一会儿家父该着急了。”   钟公子微微蹙眉道:“溪儿......今日你怎么与我如此生疏?从前你都是唤我澳郎。”   “澳郎?”何溪只觉这称呼拗口,便重复了一遍,转而又想起北乔说过,钟公子大名是钟澳,这才了然。   见钟澳确实对“自己”一片真心,故而正因如此,她便愈加不愿再演戏骗人家感情,即便他是一枚帅哥。   于是,她摇摇头,后退两步道:“那个......钟公子,实不相瞒,自从我大病初愈,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今日来此是想来与你告别的。”说着,她拱手行了个礼,转身对一脸惊诧的北乔使了个眼色,便要打道回府。   钟澳沉默了片刻,哽咽地开口道:“溪儿,我不信你能如此绝情。溪儿,我知道都是因为令尊大人阻挠,才让你为难,等我,等我考取功名,风风光光地向你提亲!”   何溪一听,赶紧回身道:“不用了钟公子,现在的我,已经不是你原来那个溪儿,我是......总之,你还是再找个好姑娘吧!告辞!”说着,拉起北乔就往回走。   即便没回头看,她也能感受到身后钟澳那悲戚而绝望的眼神。她暗自叹了一口气,哎,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又帅又重情的好男人啊。她欣赏钟澳这种重情之人,可是她接受不了做别人的替代品,也不愿用别人身子骗宠爱。   “小姐,你是怎么了?”北乔一边被她拽着小跑,一边儿瞪大了眼睛,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。   何溪不语,也懒得解释。   无奈,北乔还是这么爱说,“小姐,钟公子多痴情啊,多俊俏啊,我都被他感动了呢!你为何负了他呀?这是为什么呀?莫非小姐是想考验考验他?还是想......”   何溪无奈地对她挑挑眉:“他这么好,要不你去嫁他?”   北乔嘟起嘴巴,“那也得人家肯要我啊。”   不多时,二人便回了府。一进门,何彦昌和柳氏正坐在院中等何溪。柳氏本来是把头埋在何彦昌怀里撒娇,见女儿回来,便羞涩地把头又探了出来,起身笑脸相迎,“溪儿啊,是去买胭脂了,还是去看戏了?银子还够吗?不够了找你爹要啊。”   何彦昌也微笑道:“溪儿,快坐,爹有要事跟你说。”说着,吩咐下人把今日晚膳呈到院中来。   何溪尽量乖巧地应了一声,便在柳氏身边坐了下来。北乔拾趣地立到一旁。   “溪儿啊,这次你起死回生,爹很是高兴,说明天不亡我何家啊。虽说你是女儿身,可却是我何家唯一能继承产业的后人。爹决定让你多见见官场上的人,将来生意场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何彦昌捋着胡须看着她一脸赞许。   柳氏给她斟了一杯茶,柔声道:“明日知府大人苏陈风要带着他家公子来咱们何家住两天,你就和你爹一道陪陪客人吧。”说着,柳氏娇柔一笑,“这苏大人可是你爹的故交呢,听说他家公子将来也是要走仕途的,若是溪儿有意,愿意嫁到苏家,也是再好不过呢。明日,溪儿一定要好好表现呀。”言讫,她笑着看看何彦昌,只见何彦昌也眯起眼睛点了点头。   听到这里,何溪脑子里闪现出鸡毛公子放浪形骸的样子来。她瞬间感觉眼前飘过无数鸡毛。再回想鸡毛公子身上华贵不菲的衣料,她不禁一个寒颤,嫁给古代的官二代、富二代——还是算了吧。想着,她拼命摇着头。柳氏与何彦昌面面相觑,都以为女儿是因还惦记着钟澳所以才摇头。   这天晚上,奔波了半天的何溪早早儿就睡了。临睡前,她暗暗想着,会不会一觉醒来又回到现代了?翌日,刚睁开双眸,眼前便是北乔近在咫尺、瞪着大眼睛的脸,直吓了她一跳。“北乔,你干嘛?”   北乔翘了翘嘴角,“小姐你现在睡觉怎么这么沉了?我摇了你这么久你才醒。都五更天了呢,老爷夫人等着你用早膳呢,用完早膳你们还得一道去迎接知府大人呢。”   何溪无奈地晃晃脑袋,这要是在以前,她怎么也得再睡两个小时。不过如今是在这儿,家人起得早,她便也只能入乡随俗了。   她又在床上缓冲了一会儿,不舍地起身梳洗更衣,随父母用了早膳,一起往府外走去。   一家三口在门口等了许久,才看到一辆马车徐徐移近。何彦昌眼前一亮,迎了上去。   马车一停,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被车夫扶着下了马车,何彦昌赶紧行着礼道:“苏大人,快快请进。”柳氏也赶紧跟着行礼,还顺道拉着何溪一起行礼。想来,中年男子便是苏陈风了。   苏陈风谦谦有礼地回敬着:“贤弟与弟妹不必多礼。”转而,他回身对着车上轿子喊道:“苏淮!还不赶紧下来!”轿中无声。   看来,苏淮便是柳氏口中的苏家公子了。   苏陈风有些愠恼,掀起轿子帘布,朝里边又喊着:“苏淮!你小子给我起来!”语气中满是恼怒。   这时,轿中人才激灵一下睁开眼:“到了?”   苏陈风怒瞪着他,不语。   苏淮连忙起身下了轿,整理衣襟,对何彦昌夫妇行了个礼。   “犬子不才,昨夜温书温得晚了,刚刚在车上睡着了,见笑。”苏陈风说着,瞥了瞥还在张哈的儿子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   苏淮听了,愣了一下,而后一笑:“是啊是啊,父亲说的极是,我最近是每天都挑灯夜读......”   苏陈风又一瞪他,他便没再说话。   这边,何溪倒是惊诧不已。眼前这位苏公子,不正是昨天街上碰到的鸡毛公子吗?何溪打量着他,只觉眼前又飞出一片片鸡毛。   回想昨天的场面,再加上苏淮刚刚的样子,何溪冷哼一声,心想他一准不是熬夜温书,估计是因做些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取乐,才睡的晚了。   何彦昌夫妇迎着苏陈风走进内堂,何溪和苏淮在后头跟着。何溪发现苏淮长得还真是不错,今天他也穿了一身白袍,面如冠玉,容貌俊得不行。一路上,他不住地张哈,及至入席,看着桌上的好酒,他才又精神了起来,他一双俊眼越过一桌美味佳肴,看向身边的何溪。   二人对视的一刹那,他抬起桃花眼,低声问道:“你是......鸡毛女?”   何溪撇撇嘴:“什么鸡毛女,明明是你......”   苏淮对她挤挤眼睛,又指了指苏陈风,示意她别说出昨天的事情。何溪摇摇头,示意自己没兴趣戳穿他。   正这时,何彦昌端了一杯酒,送到苏淮跟前:“苏公子一表人才,又饱读诗书,想必将来定成大器!将来我何家还得靠大人和公子多多照应!如是,老朽敬公子一杯!”   苏淮笑着点点头,“谢谢叔父!”接着与何彦昌碰了杯,各自一饮而尽。何彦昌满意地重新坐下。   见何彦昌与苏陈风相谈甚欢,苏淮自斟了一杯,对着何溪道:“鸡毛女,你......”   何溪轻声拿筷子敲了敲碗,打断他道:“你再叫我鸡毛女,我就把昨天的事告诉你爹。”   苏淮清了清嗓子,“何小姐,别激动嘛。本公子只是想说,你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。”说着,对她坏坏一笑。   何溪见他油嘴滑舌,自是不买账,“觉得本小姐可爱,那便多喝一杯吧。”   苏淮也不推辞,连斟了三杯酒,都是一饮而尽。饮酒罢,他又饶有兴趣地对着何溪道:“何小姐也对斗鸡有兴趣?我那个成哥儿厉害不厉害?要不要本公子教你斗鸡?”   何溪只觉鸡毛还在眼前飞,她摇摇头,“算了,那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的专利,我这一个正经的小女子还是算了。”   苏淮嘿嘿一笑,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,嘴角微微向上一斜,“那我就请教何小姐点正经事吧。”   “我?”何溪心想,她能有什么好让他请教的。   苏淮点点头,面上还真就严肃起来,“你出身商贾世家,想必自是懂得为商之道。你教教本公子怎么经商如何?”   何溪一怔,穿越过来的自己哪里懂得什么为商之道啊。不过她还是奇怪,柳氏不是说,这苏淮将来也要做官的么,怎么对经商还起了兴趣。   她不由地反问道:“苏公子不是要勤学苦读走仕途吗?怎么问起为商之道来了?”   苏淮低声道:“小姐有所不知,做个迂腐阿谀的官员有什么意思?不如自己经商,一样锦衣玉食,还活得逍遥。”   何溪了然,“有道理,可我是真的不懂什么为商之道,你不如问我父亲吧。”   正这时,听着柳氏说道:“苏大人,老爷,快看这俩孩子聊得多投机啊!还真是有缘呢!”   何彦昌微微笑着:“夫人所言极是啊。”   苏陈风也若有深意地笑了笑,对苏淮说道:“明日为父要去拜访都中几位大人,你当与我同去。待回来,为父便先行回府,你且在何府多住几日吧。这几日再抽空单独去拜访几位世子。”   苏淮连连应着。   何溪想起昨日还在街上看见他,便问道:“看样子你们钟府不在这孟都,怎么天天过来呢?”   苏淮一笑:“我家离这孟都近得很,我经常偷偷跑过来玩儿。”   “你爹不怪你吗?”何溪问道。   苏淮无所谓地一笑:“他哪会知道呢,这儿又没他眼线,况且,我给了书院先生几锭银子,让他告诉我爹,我一直在书院好好儿读书呢。”   “逃学啊?还贿赂......”何溪一撇嘴,心想这苏淮还真是不靠谱。   翌日,苏陈风与苏淮拜访高官回来,又对儿子嘱托一番,诸如先见哪位世子,再见哪位,诸如分别要送多少礼......嘱托完之后,他才在何彦昌夫妇的目送下登上马车回府去了。   “你经常出去玩儿吗?”待马车渐远,苏淮对何溪笑了笑道。   何溪摇摇头,算起来,她穿过来都还没几天,就只出去过那一次。   苏淮一个坏笑:“不懂了吧,看在你对斗鸡有兴趣的份上,本公子带你出去溜达溜达。”这话说的,好像不是他苏淮从异乡奔波过来,倒像他是主人了。   “溪儿呀,这苏公子长得真俊啊,”正说着,柳氏娇滴滴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。只见她袅袅婷婷地移步过来,“溪儿,好生陪着苏公子。苏公子,有什么需要的,就让下人去备。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多谢夫人好意,我只是想出去转转,还想带着小姐,不知夫人可信得过我?”   柳氏娇俏一笑,赶忙道:“信得过信得过!溪儿,若是你们晚上赶不回来,就差人回来送个信哦——”   何溪听了一脸懵,这娘还真是开放,都主动希望女儿和人家生米煮熟饭了,真是奇葩。   正想解释说他们去去就回,苏淮抢先一步,对柳氏殷勤道:“放心吧夫人——如果晚上我们睡客栈,一定会派人通知夫人的。”   何溪脸一热,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苏淮,只见他对自己投来一个挑逗的眼神,挑了挑眉,笑得暧昧。   何溪瞬间不想和他出去了——只是柳氏上手直把她往外推:“快去吧,带着苏公子多转转!”   何溪一脸黑线,这娘也不是亲的吧......这么俊的闺女咋就这么急于出手呢?   出了院门,她便嘟嘴道:“你凭什么这么说,我娘本来就误会咱俩......”   “误会又如何?”苏淮对她一挑眉,邪魅一笑:“何小姐倾城之貌,若是误会的事成了真,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。”   “油嘴滑舌,满嘴没真话啊。”何溪撇撇嘴道。   “哈哈,有自知之明就好......”苏淮对她咧嘴一乐,哼起小曲儿来。   “你什么意思啊?”何溪问道。   苏淮一扭头,一个无赖的神情:“字面上的意思。”   想着回去也是面对柳氏乱点鸳鸯谱般的误会,何溪硬着头皮随苏淮走了一路。   行至一处戏院前,苏淮对她一脸得意的问道:“看过戏没?本公子请你去看戏怎样?”   何溪一脸不屑,“电影电视剧以至于二人转姐姐都看过,会没看过戏?”   苏淮怔了片刻,而后朗声一笑:“哈哈,何小姐想象力蛮丰富的嘛。也好,那本公子就带你再去一个地方。”   又走了一个路口,二人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二层小楼前,楼前车马不断,抬头看,匾额上写着“子渊倌”三个字。   “这什么地方?”何溪问道。   “小倌啊。”苏淮冲她挤挤眼睛,“这回不知道了吧?”说着,拉着她就往里走。   “放开!”何溪赶紧甩开他的手,但还是被惯性拉着进了去。   一进门,就有一个老鸨模样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:“苏公子来了?是来找灵玉公子的吧?他正好没客,我这就领您去啊——”   说罢,她又看看苏淮身边的何溪,一脸不解,“这位年轻小姐是......”   苏淮对老鸨朗声道:“这位是我的丫鬟。”   老鸨了然,兴冲冲地走到前头带路。   何溪看看楼里尽是中年油腻男搂着俊俏小生卿卿我我的场景,脸一黑,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。她瞬间想起在现代看到过的古代耽美小说,小说里出现过“小倌”这个词,当是男妓之地。原来,这苏淮不但不务正业,还有这种恶趣味......   何溪真想一走了之,但想想逼她跟苏淮套近乎的柳氏,她还是停住了脚步。这里是有男妓,可他们都是断袖,定是对自己这个女子没有兴趣,所以也定不会骚扰她。   走到楼上,老鸨把他们引到角落里一间客房门前,门虚掩着,苏淮便径直走了进去。   何溪想着,自己在楼上穿廊往下头看看热闹就好,不必进屋看着苏淮胡作非为了,便顿住了脚步。   “进来呀,”苏淮伸手招呼着她。她摇头:“不打搅你们。”苏淮走过来将她的手一拉,“走吧走吧,又不会吃了你。”说着,便顺势把她拉入房中。   房中,一个肤若凝脂,秀眉凤眼的俊美小生正斜倚在床上:“苏兄,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我了?”   苏淮一个邪笑:“这不是想你了么。”   小生撇撇嘴,“想我还带个姑娘来。”   何溪连忙道:“别误会啊,我是被他强行拉过来的,你们继续,我走......”   正要走,却听着小生开口道:“别走嘛,三个人玩更好呢......”   何溪一个激灵,简直想逃跑。   苏淮伸出手臂来顺势把她一挡,接着从门旁橱子里拿出一个棋盘,甩在案上。“开始吧!”   小生兴奋地起身过来,招呼着何溪:“来来来,一起玩啊!咱们一起创造三人下棋的新玩法!”   何溪:......   看着两人津津有味地拿着棋子狂拍着棋盘,高呼过瘾,何溪托腮坐在一旁只觉无聊。下个棋而已,她实在找不到他们的high点。   苏淮得胜,高呼一声:“哈哈!我赢了!”便转头对百无聊赖的何溪道:“看,这是我们自创的规则,五子连成一线便算是赢了。怎么样,有趣吧?这棋可是只有我二人知道呢!”   何溪撇撇嘴,一脸不屑,这五子棋早在她读小学的时候就会下了。苏淮不惜跑到这小倌来找男妓下棋,就因为这男妓会下五子棋,也是醉了。   下完棋,男妓撤了棋盘,给苏淮何溪二人斟起茶来。“哎,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冲着我们色相来的,根本无人能欣赏我们的才华。苏公子,你说日后我该投奔哪里好呢?”   苏淮没回话,转而对何溪问道:“苏小姐,这位是我的故交灵玉公子,他有惊世之才,只可惜无处施展,本来想着来这里卖艺不卖身,增长一些名气,可是客人都是听他唱完曲就想占点便宜,也都不懂欣赏。你说,怎么可以让他能有名气,让他的才华变成银子呢?”   看着苏淮一脸正经的样子,何溪倒有些不习惯了,看来苏淮是想包装灵玉做歌手了?可这是古代,没有媒体没有网络,哪那么容易成名啊。况且,灵玉能想到来小倌卖艺成名,想必脑子——也是有问题的。   何溪摇摇头:“不知。”   苏淮一笑,没再问。他又转而安慰了灵玉一番,便要起身告辞。何溪见着他终于要走,也赶紧起了身。   灵玉却突然以袖掩了半边脸,娇笑道:“苏兄,这位小姐是您的相好吧?”   何溪正要解释,只听苏淮朗声道:“是呀,我们一块儿出来逛逛。”说着,不顾何溪一脸黑线,又强行拉着她走出房门。   出了小倌,苏淮拱手忽而对着何溪鞠了个90度的深躬:“感谢何小姐相陪,苏某还有一事请教。”   “什么事?”何溪挑眉看着他道。   “那天小姐把鸡毛就着糖葫芦吃,是什么味道?”他说着,一脸认真。   “本小姐又没吃鸡毛,我哪知道!”何溪见他这么无聊,直别过眼去。   苏淮看着她露出一个邪笑:“其实那天......除了你嘴边粘了个鸡毛,你嘴里,貌似也有细细一小根......”   何溪蓦地回想当时的场景,当时她确实感觉嘴里不大对劲,但她只顾着看热闹,也没在意,就一股脑把食物都咽进腹中。没想到居然还有鸡毛在嘴里......想到这里,她直觉得恶心。再看看一旁幸灾乐祸的苏淮,她责问道:“那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?”   苏淮挤出一个无辜的神情,摆摆手道:“我见你吃得香,还以为很好吃,就没打搅......”   何溪:......(内心活动:上前扁他?不行,这是古代,女子要端庄端庄端庄......忍!)   二人并肩朝何府走去,一路上,何溪不住地想着那天嘴里的鸡毛,越想越郁闷。身边的苏淮拿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着,还哼着小曲儿,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。这架势,看得何溪对他更嗤之以鼻了。   何溪正低头走着,冷不防被苏淮怀里一揽,吓得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,又被他扶住。   隔着衣服,她感觉到他胸前温热,有一股清香而独特的气味,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,一身鸡粪味。她悄悄吃了一回惊,转瞬又想起他正占着自己便宜,便赶紧要从他怀里挣脱。   可刚恍过神,她就发现一辆马车如一阵风般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,想来,若不是苏淮护得及时,她便在马蹄下壮烈了。   她后怕得一身冷汗,正要道谢,却见苏淮主动松开她,弯了细长的桃花眼道:“女子若是过于丰腴,便更容易被马车撞了,何小姐以后当小心才是。”   何溪转转眼珠反应过来,再看看自己细弱的身子,抬眉道:“我哪里胖了?”   苏淮笑得更奸诈了,“是哈,该胖的地方都没胖。”   “你......”何溪气急,心想自己现在这身子明明是曲线玲珑,便怼道:“那也好过胸大无脑。”   谁知,苏淮一挑眉,笑意更浓:“有些人胸小也可以无脑,身后有马车都不知道。恐怕是和貌比潘安的本公子在一起走,过于紧张了吧?”   何溪叉起腰来,“你?貌比潘安?说实话,我只记得你那天满头的鸡毛。”   苏淮也不愠恼,依旧是一副无赖的模样:“哈哈,鸡毛长在头上那是装饰,黏在脸上就不一样了......”   何溪被他说的语塞,默默安慰自己道:“跟无赖比谁无赖,当然会输,以后不鸟他了便是。”于是乎,她便气鼓鼓地跟在狂笑地苏淮身后,只盼快点回府。   不远处,一道冷峻地目光正躲在墙后看着他们。   此人一袭白衣,俊眉紧锁,正是钟澳。   身后随从凑到他耳边道:“钟公子,咱们上路吗?”   钟澳摇摇头:“不去了,回府,备些礼金,择日去何府求亲。”   “可是何老爷他一向不喜公子,再加上咱们钟府银钱紧张......”   钟澳紧咬了下唇,厉声道:“就是去借,也要把彩礼备足!”   随从艰难地点了点头。      ☆、求亲   二人回了何府一起用膳,何彦昌夫妇对对方使了个眼色,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幽幽地笑,把何溪看得直发毛。再看苏淮,却跟没看见一样,仍是一副怡然自得地样子。   “苏公子,鄙府这菜的口味,可还吃得惯?”柳氏给苏淮加了块茄子,堆着笑问道。   “吃得惯!”苏淮一边将茄子放入口中,一边赞叹道:“嗯!这茄子,软糯而不散,香肥而不腻,想必贵府请的一定是孟都最好的师傅了!”   柳氏垂眸,脸微微一红,笑意更浓了,“苏公子,这菜是我做的。”   苏淮瞪大了桃花眼,伸出大拇指来赞道:“本以为国色天香之人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,没想到婶娘却是色艺俱佳!”说着,又自己加了一块茄子放入口中。   何溪见他说的眉飞色舞的,也想尝尝这茄子什么味道,便抬起胳膊夹了一块吃。茄子入口的一瞬间,她整个人差点飞起来……这茄子,实在是咸,比她以前吃过的腌咸菜还咸。这是出于礼貌不能吐出来,若是能吐,她一定吐出来,再喝上几杯……   “溪儿,得知苏公子来,为娘特意一试身手,学了这个菜呢,你吃着如何?”柳氏满眼期待地看着何溪问道。   何溪见柳氏还沉浸在方才的溢美之词中,不好意思坏了她的兴致,只得一边艰难地咽下口中之物,一边尴尬地笑着,点了点头:“不错,不错,呵呵……”她瞥瞥还在狼吞虎咽的苏淮,心里啧啧个不停,这苏淮是不是有个尝啥都好吃的味觉?不能把他带回现代去当美食节目主持人,真是浪费。   正这时,苏淮抬起胳膊来又夹了两大块茄子,放在何溪碗里:“何小姐太瘦了,该多吃点补补。乖乖地,不许浪费了哈。”说着,对她痞痞地一笑,还挤挤眼睛。   何溪一脸黑线,从苏淮狡黠的笑容里,她看出,他不是味觉有问题,他是心里有问题……   何溪这边对苏淮一通腹诽,另一边,压根儿没动筷子的苏彦昌夫妇却乐开了花儿。   柳氏更是伸出涂了丹寇的手,轻轻朝何溪身上戳了戳:“苏公子太体贴了,溪儿,你也得对苏公子多些温柔呀……”   何彦昌点点头,赞许而宠溺地看向妻子。   苏淮嘿嘿一笑:“哪里哪里,能照顾苏小姐,在下求之不得。”   见苏淮得意得不行,何溪仿佛想到了什么,她突然一改刚才的沉默,起身不停地往苏淮碗里夹茄子,一边儿夹一边儿幸灾乐祸地笑着:“是啊,母亲说的极是,苏公子,这盘茄子都归你。”   苏淮脸上终于难有地尴尬了片刻:“何小姐,其实我吃不了这么多的,况且,如此美味,何小姐也该给叔父和婶娘留些啊……”   何溪也不答话,将盘中最后一块茄子也堆到苏淮碗中,只觉心中畅快。   柳氏在一旁替何溪接话道:“无碍无碍,苏公子如果爱吃,这几日我天天做……”   苏淮:……   苏淮是最后一个吃完饭的,他擦擦嘴巴,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。旁边,何溪笑得合不拢嘴。柳氏见苏淮吃完,起身笑道:“苏公子,我还做了几道饭后甜点,你要不要尝尝?”   苏淮拼命地摇了摇头:“不不不,婶娘,这茄子做的太好吃,我吃的太饱,什么也吃不下了。”   何溪搭话道:“苏公子也不胖呢,多吃点无妨!你就尝一点嘛。”说着,对柳氏道:“娘,苏公子这是不好意思麻烦您,快去把甜点拿来,苏公子一定爱吃!”   苏淮:……   翌日一早,苏淮就被随从拉着去拜访都中世子了。他本不想去,可又怕将来苏陈风知道了嗔怪,便应着头皮去了。他不在府上,何溪只觉清净了许多。   只是柳氏又找她问东问西了一番,比如:昨天去了哪里,苏公子说了什么,有没有暗送秋波……何溪敷衍一番,将柳氏哄走,长舒一口气。   闲来无事,何溪让北乔给自己找来纸笔,画起了服装设计图。她心想,若是给古装加些现代元素,一定更好看。   北乔眨巴着眼睛,望着纸上的男装,一脸疑惑地问道:“小姐画的这身子是钟公子的,还是苏公子的呀?怎么没脸啊……”   一听着“没脸”一词,何溪随口答道:“苏公子。”   北乔凝眉:“小姐,北乔真是有点不明白,原来你对钟公子那么痴心,如今怎么就变了心呢,那钟公子多可怜呀……”   何溪正绞尽脑汁地想着,怎么解释自己的“移情别恋”,只见柳氏身边的丫头梅娘走了过来,行礼道:“小姐,老爷夫人唤您过去。”   何溪停了笔,随梅娘行至内堂,只见柳氏一脸愁容地坐在案边,见她进来,投过一个幽怨的眼神。   何彦昌则是在地上来回踱着步,神色凝重。见何溪进来,他厉声道:“何溪,你给我跪下!”   何彦昌一直是和颜悦色地,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,何溪真是始料未及,她顿在原地,心想: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呀?   柳氏则是擦擦眼角的泪,“老爷,快别让女儿跪了,地上凉……”   何彦昌冷哼一声,坐到椅子上,沉声道:“见着你和苏公子郎情妾意地,我本以为,你能嫁到苏家。”   何溪转转眼珠,心想:什么时候郎情妾意了?明明是横眉冷对呀……   何彦昌长叹一声:“哎!也罢,或许你没那个福气!刚刚你心心念念的钟澳过来提亲了。”   何溪一怔,想起那日在钟府外,钟澳确实说要娶她。不过,她还记得他说是考取功名之后啊……这么快就考取功名了?   正想着,柳氏又垂泪道:“溪儿啊,为娘知道,你与那钟澳是青梅竹马,可他的家境……哎,说这些也晚了,可怜我溪儿,以后还得跟过去受苦……”   何彦昌一拍桌子,怒道:“还不是她自找的!”接着,对何溪道:“钟澳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,说你们早已有夫妻之实!你居然背着我们做出这种丑事!”   何溪一怔,心想,身子正主莫非真的把自己给了钟澳?   柳氏像是想起什么般,低声道:“老爷,要不……咱们就给钟家一笔钱,让他家别声张。再把溪儿嫁到苏家……”   何彦昌回到:“糊涂!若是嫁与苏家,被苏公子发现她不是处子之身,再休回来,我何家岂不是更丢脸?”   柳氏只得点点头,“哎,看来也只能让溪儿委屈嫁给钟家了……”   何彦昌冷哼:“她委屈?她巴不得呢!”   看着何彦昌一脸愠怒,何溪只觉得委屈。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啊……   “择日成亲吧,也只有如此了……”柳氏无奈地说着,何彦昌点点头。何溪只觉满脑子都懵了。虽然钟澳是个大帅哥,可他满脑子都是身子正主的影子,她可不想做人家替代品。况且,面只见过一次,怎么能就成婚呢。   “其实……我可以不嫁他的,我已经不喜欢他了。”何溪说着,希望父母改变主意。   “你们都已经……不嫁他你还能嫁谁?现在悔之晚矣!就这么定了!”何彦昌说着这话,深深摇着头。看得出,他是很难改变主意了。   何溪闷闷不乐地回到房中,犯起愁来,她知道在古代,婚姻都是父母之命,这可如何是好呢?   北乔端了一盏雪梨汤过来,见她闷闷不乐,关切地问道:“小姐,你这是怎的了?”   何溪叹了一口气:“你们家小姐……不……我以前为什么要把自己给了那个钟澳呢?真是造孽啊……”   北乔转转眼珠,放下雪梨汤,反应了一会儿,而后道:“小姐,你是说……身子?”   何溪颔首。   北乔皱起柳眉:“小姐,你怕是大病之后又把之前的经历记错了吧?你最后割腕那天跟我谈心,还说呢,说钟公子正人君子,你投怀送抱他都不肯,说要明媒正娶之后才能圆房。”   何溪眼前一亮:“我说的?”北乔深深点了点头:“千真万确!”   心知北乔心直口快,不像是撒谎之人,也没必要撒谎,何溪长舒一口气,心想,要不要去找父母说说实情,退了婚事。不过,话说回来,既然身子正主和钟澳没有做那种事,钟澳这种正人君子为何会撒谎?何溪想着,有些疑惑。不过这些已经与她无关了。她要做的,是赶紧劝父母退婚。   正想着,只见梅娘又一溜烟快步而来:“小姐,方才夫人老爷找人算过了,说二十八那天日子正好,将婚事定在那天,也通知了钟府,让他们去准备去了。   何溪心想,这父母速度够快的。她转头问向北乔:“今天几号?”   “二十了。”北乔应得干脆。   何溪听了,正要起身找父母说说退婚之事,只听梅娘又开口道:“恭喜小姐,老爷夫人对您可是上心呢,还在外头贴了告示,说要宴请全孟都的老少呢。”   没等她说完,何溪脸上已经黑了线。   她来到父母之处将退婚的想法说了说,又隐晦地说了自己其实并没和那钟澳啪啪。可何彦昌根本不信,只说她败坏门风,自作自受,告诉她后悔已晚……   正当她被批得狗血淋头,却见苏淮过来与何彦昌夫妇辞行。何彦昌夫妇看了苏淮,一边以礼相待,一边神情复杂,一副可惜的神情。柳氏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。   “家父有急事传唤,苏某得提前回去了,多谢叔父婶娘厚待。”苏淮说着这话,板着脸,一脸无奈。临行,他转身看了何溪一眼,没有多言。   何溪看着他想,这要是往常,自己见他这难有的颓丧样子,一定暗爽。可今天自己自顾不暇,便高兴不起来了。   就这样坐卧难安地过了两日,何溪实在是等不下去了。不行,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人。她叫来北乔:“北乔,我有多少私房钱?”   北乔瞪大了眼睛:“啊?不少呢小姐,老爷夫人一向疼你,每月都给您不少银子,平时还经常……”   “说重点,是多少?”何溪问道。   “哦,得有几百两吧……”北乔答道。   何溪心下暗喜,记得以前在网上看着,古代一百两相当于现代二百万。如是,她便是离家出走,带着这些钱也够花了。富二代的零花钱就是多啊。   “把银子找出来,再把我好看的衣服打包……”何溪得意地说着。   “干嘛呀小姐?”北乔一脸疑惑。   “逃婚!”何溪干脆地答道。   “啊?可是那钟公子……”北乔惊得差点跳起来,想说些什么,却被何溪打断:“北乔,若是我爹娘问起,你就说我是出去玩了,一去不归。”   “小姐,我要跟你一起!若是把你看丢了,老爷夫人肯定得把我赶出去,况且,北乔跟了你这么多年,你怎么舍得撇下我?若是小姐撇下我,我就……”北乔一边哭一边说个不停。   何溪听得头都大了:“别哭了,我带你走。快去,收拾东西。”   说来也怪,这话刚落下,北乔就止了哭声,蹦蹦跳跳地跑去收拾行李了。   再想想苏淮,何溪感叹,这古代的人都是戏精么?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剧场: 钟澳:溪儿马上能入怀了...... 苏淮:你高兴得早了点儿吧? 钟澳:我们可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...... 苏淮:可是没圆房呢~谁让你不圆房~若是我——嘿嘿嘿嘿......   ☆、蒸蒸日上   傍晚时候,何溪同父母一起用了晚膳,转身要走,却听何彦昌清了清嗓子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——”   何溪一愣,他知道自己要逃婚了?不应该啊?不可能啊?   前者接着说:“马上就要大婚了,你且暂时忍忍,别去会那钟澳了,等过了门,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,不急这几天......”   为所欲为......这......何溪听了,一时不知如何答话。   身后,父母见她沉默,只道是何彦昌说中了她心中所想。于是,柳氏也跟着补了句:“是啊,溪儿,要是被外人看到,你过门前这几天还急着会新郎官儿,影响多不好呀。”说着,又些幽怨道:“你马上就要为人妇了,这几日当多陪陪为娘呢。”   何溪:......   天色渐晚,何溪与北乔带了些行礼,悄悄潜出府去。守门的本就见惯了自家小姐往外跑,再加上今天外头是花灯会,只当小姐是出去游玩,所以也没在意。另外,行礼包小的可以,守门的也没在意......   何溪边走边随口问着:“北乔,你技术可以啊,这么多东西打包这么小。”   北乔不好意思地一笑:“哪里哪里,小姐衣服都是常换常新,穿过几次的都吩咐我扔了,所以本就不多。”   何溪一边心想,这身子正主还真是奢侈啊,一边冲北乔挤挤眼睛:“我是说银子那个包。”   北乔摇摇头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:“这有何难呀,二十两银子,很好包的呢!”   何溪停住脚步:“你不是说有几百两吗?”   北乔瞪着无辜的大眼睛:“我记错了呀......小姐,你一向知道我记性不好的,这回怎么信我了呢?”   何溪:......   二十两,她掐指一算,虽然也可以花上一段时间,但毕竟没有开始想的几百两花的那么充裕。不过也没法,她实在不愿随便嫁人。故而,她想了想,继续前行。   二人刚出城门,就看着外头人声鼎沸,灯火通明,一派热闹景象。   北乔兴奋地叫道:“小姐,今天是花灯会耶!我差点忘了!好开心啊,可以逛逛了!”   何溪想想自己出来的目的,摇摇头,也不言语,只快步向前走。   北乔在旁边呱噪着:“小姐你知道吗?这花灯会一年一度,是男子女子可以明目张胆互传爱慕之时!小姐你知道吗?花灯会上可以碰到好多俊俏公子!还有还有......你知道这花灯会为何设在城外吗?只因方便远近各地的男女相会,你说有趣不有趣?对了......”   何溪也不言语,只低着头往前走,一边走还不忘摸摸背后装了银子的行李包。街上这么多人,不会有小偷吧?   无奈花灯会上人太多,即便她再着急,也走不快。道路两旁,挂了各种各样的花灯。灯笼的样子神态各异,颜色也是应有尽有。但这还不是重点。重点是......确实帅哥美女很多。   虽然何溪无心欣赏,可在她狐疑地搜索各种有没有小偷时,还是眼前亮了一亮又一亮......   正走着,只见一盏硕大的龙灯之前,聚了一众看热闹的人。北乔只开口对她说了句:“小姐我去看看热闹啊!”便飞一般钻进看热闹的人群中去了。何溪想喊她回来,无奈人太多,片刻便不见北乔的影子了。   何溪只得硬着头皮在这等着,却见前头看热闹的人群在她面前露出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,她便顺着缝隙看了过去。   只见一个穿着藕粉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立在其中。虽然低着头,但看得出,他容貌俊俏,只是神态颓然。   他对面,是个一身绿罗裙的姑娘。姑娘手里拿着一方丝帕,扭着身子怨道:“我哪里不好了?你凭什么不要我扔到你身上的丝帕?”   男子摇摇头:“如月,这种事不能强求。”   女子不依不饶:“哼,我偏不信!今天我就是奔着你来的,我等这一天等了一年了,才不会让你就这么跑了!”说着,她强行将手中的丝帕塞到男子手中,“反正你收了丝帕就是我的人了!”   众人正叫好不迭,却见男子手一松,丝帕直接落在了地上。他低语道:“如月,此生相欠,来世还你。”   女子身边的丫头轻轻摇了摇女子的臂膀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小姐,要不咱们回府吧,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......”   女子甩开丫头,跺着脚哭了起来:“我不管我不管!我就要嫁你!”   男子沉默。众人唏嘘着,“这姑娘多漂亮啊,这男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。”“这姑娘有点太执着了。”还有人喊着:“小姐,跟我吧!我娶你!”   却见姑娘抹抹眼泪道:“哼!我知道,你就是为了他!”   男子点点头,默然。   却见这时,人群中又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来,拉着男子的手,说道:“如月姑娘,我们早就在一起了,你还是另寻佳婿吧。”   众人唏嘘,原来这男子是个断袖,怪不得......   女子却还是不死心,声音更放大了几倍:“张庭路!若是你今天跟他走了,我就跳河!”说着,她指了指边上的护城河,挽起袖子。   可男子似乎不信她,淡淡说了句:“保重。”便跟着魁梧男扬长而去了。   看热闹的众人正要散去,却见姑娘哇哇大哭起来,之后飞一般向护城河跑去。丫头在后头紧追,无奈姑娘跑得太快,丫头跑得跌了一跤,更跟不上了。   何溪一惊,这是要出人命吗?想着,她也快步跟了过去。众人亦都看为了看热闹而跟着。   护城河边有两米高的堤坝,只见那姑娘身轻如燕,如猴一般蹿了上去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一跳,伴随着一声壮烈的叫喊声:“张庭路,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!”便落了水。   但接着,便听到她的救命之声。   岸上,看热闹的都议论着,“这姑娘怕是没命了。”“兆伊大人说了,擅自入河者斩,这姑娘真是命苦,都没人敢救。”   何溪看着心急,她在现代是学过潜水的,本来可以救,可听了那个“斩”字,又有些犹豫。这时,姑娘的呼救声小了,岸上她的丫头哭个不停,向众人求助。   何溪心一横,反正这月黑风高的也看不清长相,况且自己一会儿横竖是要出城逃跑的,救人要紧。她看着北乔也立在案边神态焦急地向河里看着,便将身后的行礼往北乔手里一塞,三步两步跳上堤坝。   她长呼一口气,心想,之前的健身房没白跑啊。   看看水里奄奄一息就要沉底的姑娘,她运运气跳了下去。   北乔惊得大呼一声:“小姐!”   落水的一瞬,她有些后悔,心想自己不该逞能,该求别人去救的——这水可真凉啊。她有遇凉水抽筋的毛病,今天可别犯了啊。不过,当她抱到姑娘身子的一瞬,又觉得没什么可悔的了。她使劲全身力气将姑娘托出水面,好在姑娘年纪也小,身子也轻,不然她还真托不动。   北乔在案上不住地叫好:“小姐威武!小姐威武!”但当她听到人们议论着兆伊大人的命令时,又有些惶恐。自家小姐不会被斩吧?   人群中有个壮汉蹲在坝上,身子向下微微一倾,将何溪手中的姑娘拽了上去。姑娘的丫头赶紧对自家小姐施救。好在她家马车离得近,待她家小姐吐出几口水之后,丫头便和壮汉一起把她家小姐抬上马车。丫头看了看河的方向,料想救人者一定会水,便驱车带自家小姐回府去了。   何溪松了一口气,正自叹自己英勇,想着若是在现代,没准会上新闻联播......却突然感到双腿一阵痉挛......糟了,她还是抽筋了。她疼得全身蜷缩,身子直往下沉,想用力,无奈双腿不听使唤。她抛却自己的英雄主义思想,大喊:“救命!”   岸上,北乔急得哭喊起来:“谁来救救我们家小姐?”众人想着兆伊的命令,无人上前。北乔在地上大哭:“都是一群没良心的!我们家小姐救人时候你们叫好,现在却一个都不上前,你们......”   人群中,一位白衣男子正冷冷看着这一切,他容貌俊美,气质华贵,只是眉宇间的冷漠孤傲,以及那拒人千里之外神态,让人看了不寒而栗。   他朝水中看了看,对身边随从淡淡说了句:“救。”   随从面露难色:“可是公子,兆伊大人......”   男子淡色道:“免。”言讫,动了动喉结。   随从应了一声,在脚下立了一个支点,而后一跃而起,使了轻功立到了堤坝之上。他正要跳下去救人,却听得扑通一声响,伴随着“本公子来了!”一声高呼,已经有一个蓝衣男子先行落入水中。   随从疑惑地回头看了看自家公子,“公子,已经有人跳下去了,我还去吗?”   公子摇摇头,不语。   水中,何溪的腿已经痛得麻木,她感觉自己气息都微弱了,虽然呛得水不算多,但她直觉自己挺不了多久了。   难道就要这么淹死么?她用仅有的一点意识想着。不过转念一想,兴许自己死了,就能穿越回现代了,这样就不用再逃婚了。而且,到了现代,她大学毕业找了工作,也就不用再面对自己在现代那对冷漠的父母了。   想着这些,她居然微微一笑。亏她这时候还笑得出来。   正想着,只觉一只手环过她的腰,把她拥进温暖的怀里。一瞬间,她觉得水没那么冷了。她意识恍惚,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,只是听此人说了句:“你傻吧,都要死了还笑得出来。”接着,那人的手滑过她的腰,来到臀下,将她向上一推,推出水面。   人群中,又有个壮汉出来将她也拉上了岸。   她恍恍惚惚地躺在地上,北乔过来拼命按压她的胸口,还好她呛得水不算多,只吐了几口水,便缓了过来,神志也渐渐清楚。   须臾,她缓缓坐了起来,开口道:“救我的那位公子上岸了吗?”   北乔摇摇头指指河中。   何溪这才注意到,河里此时还有个喊救命的声音:“救命啊!本公子抽筋了!”   何溪一怔,这救人的怎么和自己一个毛病?   她让北乔扶着自己走到案边,想爬上堤坝看看,无奈自己身子还有些虚弱,虽然不再抽筋,却也没力气再爬上去了。无奈,为了不能让救了自己的恩人遇难,她只有竭尽全力地叫央求着人来救。   没叫几声,便见不远处一袭白衣渐渐近了。他俊美如仙的容颜,让何溪怔了一下,不过片刻,这份惊艳便被他冷如冰山的气质压抑了。   这位正是方才想让随从去救她的那位公子。   他见了她的样子,挑挑眉,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,他对随从淡淡说了句:“救。”随从这次也不废话了,又一跃身,直接踩着轻功飞到水里去救人了。   何溪松了一口气,看向眼前的白衣公子。   他向她近了两步,但还是保持了两米远的距离。他薄薄的嘴唇微微翕动,淡淡问道:“不怕死?”   何溪一怔,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?还不是为了救人么。本打算与他理论一番,但想到他的随从去救自己恩人了,她便只开口应了声:“怕。”   白衣公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,沉声道:“美。”   何溪身边,北乔一脸得意道:“公子说的太对了,我们家小姐,有沉鱼落雁之姿,闭月羞花之容,我们家小姐人见人爱......”   白衣公子摇摇头:“不是说容貌。”   何溪:......   北乔想与他理论一番,却见他转身又背对他们,走远了些,立在了人最稀少的位置。   何溪这时身体好了许多,她起身想看看自己的恩人怎么样了,却见正这时,白衣公子的随从已经将蓝衣公子救了上来,准确地说,是架了上来。   何溪定睛一看,这蓝衣公子,居然是苏淮。   苏淮被放在地上按胸口的时候,他的随从南苑从人群里跑了过来,“公子,南苑才去买了一会儿胭脂水粉,怎么你就落水了呢,公子,你可不能有事啊,公子......”   何溪一皱眉,胭脂水粉......想来是苏淮买来用来诓骗小姑娘的吧。不过不管怎么说,他也是自己的恩人,凭这一点,她便得尽释前嫌地感恩于他。想着这些,她走上前去,看着白衣公子的随从对苏淮施救。   北乔也蹲在旁边说着:“怎么是苏公子啊,看来他还是挺正义嘛......”   北乔一边说着,还用胳膊肘碰了碰何溪:“小姐,你看,苏公子的随从真啰嗦啊......”   南苑像是听到了北乔的话,递过来一个斜眼,“哼”了一声,而后继续抱着自家公子啰嗦......他确实是真啰嗦。不过,听北乔说别人啰嗦,何溪还是感觉怪怪地。   白衣公子的随从救得卖力,可他把苏淮的胸口都要按扁了,也没见苏淮有什么反应。   何溪心里急,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送死啊,即便他是苏淮......   她撸起袖子想上前去做人工呼吸,可当她看到苏淮那张俊俏的脸时......她却没有一点儿想亲的感觉。   她想着,自己能不亲自出马,就尽量不出马。她试探地跟白衣公子的随从说道:“那个,大哥,你听没听说过,古时有名医,嘴对嘴,向溺水者嘴里送气.......”   后者转转眼珠,恍然大悟道:“我试试!”说着,俯身对上苏淮的嘴。   不多时,苏淮终于有了意识。   他坐起身,长呼一口气,刚才还在水里喊救命,如今又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。他拱手对救了自己的那位说了声:“多谢义士相救!”后者摇头道:“在下是奉公子之命行事。”便走到白衣公子身边。   白衣公子见苏淮醒了,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。苏淮起了身快走几步道:“多谢公子搭救之恩!”   白衣公子不语,登上案边一抬轿子,静静坐在其中。   随从上前问道:“公子,回去吗?”   后者不语。随从见轿子的帘布微微开着一道缝隙,便立在轿边等着主子发令。   这边,南苑摇着苏淮的胳膊道:“公子,可吓死南苑了,你可不能有事......”   苏淮哈哈一笑:“无事无事,胭脂水粉买到了吗?”   “嗯,是夫人最喜欢的芙蓉香。”南苑答道。   何溪想着,前几日父母还心心念念要把自己嫁给他呢,没听说他有夫人了啊?不过这些不算重要,如今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,自己还是主动道谢为好。想着这些,何溪上前,第一次对苏淮如此客气地躬身行礼道:“多谢苏公子救命之恩。”   苏淮冲着她挤挤眼睛,痞痞一笑:“哈哈,这算什么啊,你不用以身相许啊。没什么没什么,本公子就喜欢行侠仗义。”   何溪:......   却见苏淮又打量她一番,嘴角微微一斜,眼睛冒着坏水,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不过你要非得以身相许,本公子也不会拒绝哈。”说着,他指指嘴巴:“你刚才亲我的嘴,不会是暗示我吧?”   何溪脸冷声道:“苏公子,你误会了,刚才亲你的,是救你上岸那位。”   苏淮:......   他抹抹嘴巴,尴尬一笑。片刻又恢复了不羁的神情:“嘿嘿,本公子来这里赏灯,恰巧遇见你落水,就去救了。举手之劳,不用记挂于心。”   何溪叹了口气,心想苏淮虽嘴上喜欢占她便宜,但看来心还是很好的,便关怀道:“苏公子,既然你有腿抽筋的毛病,以后还是注意些好,比如今天,你可以少逞能,喊别人,不要像我这么二......”说道这儿,何溪又觉得自己被救了还说这些,太没良心,便又转而道:“以后当多穿些,别着凉。”   说到这儿,苏淮却挑挑剑眉,与她接话道:“你也知道啊?”   何溪默然,知道什么?是说知道自己二吗?这是古代,苏淮知道二的含义?   正想着,苏淮又掏出怀中已经湿淋淋的折扇,嗖得打开,溅了南苑一通水花儿。南苑抹抹脸,看看苏淮,欲言又止。   苏淮又抹抹自己湿淋淋,已经被水泡得如鸡窝一般的发髻,对何溪似笑非笑道:“本公子确实排行老二,只因哥哥去得早,我才成了......”   听他在那儿解释自己身世家谱,何溪只长呼一口气,心想,看来他不是知道二的意思,他是真的二......不过今日之事,也可以见得他是真的热心,   因苏淮救了自己,何溪耐心把他的长篇大论听完,想起自己还在逃婚中,便与他辞行道:“苏公子,我还有点事,就先走了。最后还是再次感谢苏公子搭救之恩。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无事无事,你去吧,我也得回去了。”   南苑摇着苏淮的胳膊道:“真是的,公子,夫人还等着咱们的胭脂水粉呢,咱们是得快点赶回去了。”   苏淮扇扇折扇,又溅了南苑一脸水花儿:“哎,我这个娘真是的,总说儿子买的胭脂才好。谁让本公子这么懂女人心呢?”话里是嗔怪,面上却是得意。   何溪了然,原来这夫人,指的是他娘啊,还以为是他用来泡妞的......   正想着,苏淮对南苑甩甩头,又甩了他一脸水花儿。   南苑:......   苏淮:“南苑,本公子发型没乱吧?”   南苑:“还......还好。”   苏淮对何溪眨眨眼睛:“本公子英雄救美是出于正义,何小姐不用误会啊,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。”   何溪颔首,见他终于正经起来,便行礼道:“感谢还来不及,怎么会误会。”   苏淮笑道:“哈哈,那就好。对了,你头发披散起来,花了妆以后比平时更美。”   何溪看看苏淮满头的“鸡窝”,一副落汤鸡的样子,再摸摸自己的头发,这才发现自己的发髻在水中早已经被冲散了。这“更美”一词从苏淮口中说出,真不知是实话还是讽刺。何溪尴尬地一笑,“嘿嘿”一声,没有答话。   苏淮接着道:“对了,在水里我发现,何小姐其实身材不错。”   何溪:......   突然,难得沉默良久的北乔惊呼道:“对了,小姐,苏公子,刚才我听人说,兆伊大人有令,擅闯护城河者,当斩,这可如何是好,刚才那么多人看着,怕一些心术不正的人......”   苏淮无所谓地笑了笑:“那又如何,本公子是为救人,也不行吗?”   何溪想想刚才围观者说起此事时的神情,只觉得有些脊背发凉。   她背后,不远处,轿中的白衣公子透过帘布的缝隙,冷冷看着这一切。   “国风,”他轻唤。   随从应着,挑起帘布: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   前者不疾不徐:“明日告诉兆伊司马阅,今日入水之人,尽数赦免。”   随从应了声是,见主人将帘布的帘子全拉上了,心下了然,便架了马车而去。   轿中人神情复杂地微微皱眉,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。画中女子神色清冷,气质高洁,容貌......与现在的何溪别无二致。   看着苏淮带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扬长而去,何溪想,或许因为他是官二代,有老爹罩着,所以不害怕。这样想着,她便释然了。也许兆伊大人会看在苏淮老爹的面上饶了他。而自己......三十六计走为上便好。   想着,她从北乔手里的两包行礼里接过一包,说道:“走吧。”此时已是夜深,花灯会也散得差不多了。二人走起来倒是顺畅。   只是,不知该往哪里走了。   何溪想着北乔是这里的老住户,便问她该怎么走。   北乔想了想道:“去锦城吧,锦城离得近,又繁华,若是将来老爷夫人要找小姐,那里街上乱,也不好找不是?”   何溪颔首,于是北乔带路,二人向锦城而去。   虽说不远,可二人是徒步前行,所以还是在累得腿脚麻木之后,才看到写了“锦城”二字的城楼。   锦城果然繁华,虽然夜深,可还是城门大开,来往车马不断,想来,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。   何溪想着,心里对以后的生活有了希望。   城中果真是热闹。锦城的夜生活,比起现代来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不过二人顾不得逛街,只想赶紧找家旅店歇下。   走了不多时,何溪瞥见路边有间店铺,上头贴着一张告示。字很大,让人一目了然:“老板因事还乡,此店低价出售,价格十两。”   何溪看了看这地段不错,心里有了主意。她和北乔找了店铺旁边的旅舍住了一晚。翌日一早,她当机立断地叩开了店铺的大门,与店老板交涉一番,成交。   老板也是敞亮,把店里的家具也都留下,便将房契给了何溪,驱车还乡去了。   何溪对这间店铺很是满意。地段好,价格低,里间有两套卧房,正好够她和北乔各睡一间。外头是三十平米来的店铺,虽说不大,但也足够她做些小买卖糊口了。   简单收拾了几天,何溪便打听着周边物美价廉的布匹店,进了一批布料,而后自己设计,自己裁剪,做出一批结合了现代风格的古代衣服。   北乔在门口张罗,何溪在里头做导购,开起了服装店。何溪在匾额上写了“奶昔服装店”几字,作为店名。众人不懂什么是奶昔,只觉得特别,便都走进去看看。一看,又发现这店里衣服更是特色而好看,便都掏腰包来买何溪的衣服。一时间,小店红红火火,何溪赚了不少钱。   只是有个问题,就是客人越来越多,店里却只有她二人,人手实在不够。想着自己也攒出了不少积蓄,何溪便让北乔往大街小巷贴了告示,招起店员来。   不远处的烟城,苏府。   苏陈风一脸愠怒地看着侍立眼前的儿子,厉声道:“你这个逆子!你堂兄所说可属实?”   苏淮撇撇嘴:“属实。”   苏陈风气得捂了胸口:“你可是又给先生送礼,与他一起诓骗于我?”   苏淮抿了抿下唇,动了动喉结:“孩儿只是......”   苏陈风一拍桌子:“又是去考察民情是吗?你当为父是傻子吗?给你换了几个先生了?都被你带沟里去了?不行,这次我一定不能饶你,从明日起,我会派人看着你,你半步不得离开书院!”   苏淮:“父亲,孩儿真的不是只做无用之事。比如,孩儿还救了个人,就是花灯会那天,我从护城河里救了......”   苏陈风眼珠一瞪:“什么?你跳护城河了?你这个不孝子!我还要跑孟都求兆伊大人!你......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,真是造孽!”   苏淮端起案边一盏茶水,递到苏陈风面前,“爹爹息怒,孩儿知错,孩儿一定......”   “滚!”苏陈风嘶吼着,震得身后的苏淮娘身子一颤。苏淮娘给苏淮使了个眼色,后者便知趣地退下了。   半步不离书院,这可怎么办呢......苏淮一边走,一边想着对策。      ☆、某某某和某某某   锦城,“奶昔服装店”开得红红火火。今日是招聘新人的日子,店门口排了长长的队。队伍里大多是少年,也有少数姑娘。北乔在门口组织队伍,何溪在店内面试。   何溪想招的是导购,应聘的人是不少,可这些人要么没有服务人员该有的热情,要么不善言辞,没有能入得她眼的。直到出现一个黑衣少年——   黑衣少年眉目俊朗,英气逼人,皮肤微黑。他见了何溪,微微打量一番,眸子一亮:“老板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。”   “谁?”何溪抬起倦怠的眉眼问道。   “我家画里的仙女啊。”少年说着,一副崇拜而真挚的神情。   何溪听着这话,虽知道少年是在哄自己,可他这口才恰巧适合当导购。想着这些,她走到诸多衣服跟前,对少年问道:“这位公子以为,我穿哪件衣服更好看呢?”   少年皱起浓眉,沉思片刻道:“真是让在下犯了难,老板身材匀称,面容姣好,穿这件红的,彰显倾城之色;穿这件黄的,衬出豆蔻年华;穿这件绿的,活泼而精致;穿这件蓝的,素雅而出尘。在下都分不出哪件好了呢。”   何溪一听,笑道:“可我身上只有买一件衣服的银子,还请公子帮忙选一下吧。”   少年跳到何溪身边,悄声道:“女为悦己者容,依在下看,老板还是选这蓝色的吧。世间男子见惯了庸脂俗粉,怕是见你穿了这清雅的蓝裙,便会欲罢不能呢。”   何溪对少年的口才满意得很,为了最后考察考察,她又问道:“你还有什么才艺吗?”   少年拍拍胸脯:“在下从小习武,要不要给老板比试比试?”   何溪盯着那薄衫下隐隐浮现的块块肌肉,咽了咽口水,摇摇头道:“不必了。明天你就来店里吧。”   少年开心地离去。   何溪想着,为了节省银钱,再招一个店员便好。于是把北乔叫进来,问问外头还有多少人。   北乔刚一进来,外面便乱做一团,众人皆想挤到前头来,争抢这不多的机会。还有的人见着黑衣少年志得意满的出去,高呼着:“老板,不公平!”“老板,你是根据什么标准招人的?凭什么招他不招我?”“我不远万里从宁州而来,凭什么到现在还见不到老板?”   听着外头的嘈杂声,何溪皱起了眉头:“看样子,即便是人招满了,这些人也打发不走。”   北乔一脸自信道:“小姐不用担心,一会儿北乔去收拾他们!”   “怎么收拾?”何溪暗暗太阳穴,一脸疑惑地看着她。   北乔叉起腰,瞪大了眼睛道:“本姑娘从小就练过,打他们,小菜一碟!还敢插队?谁插队,我让他满地找牙!”   何溪看看北乔的小细胳膊小细腿,狐疑道:“你练过啥?”   北乔冷哼一声道:“哼,本姑娘以前可是一次能挑两桶水的......”   “多大桶?”   “额......怎么也得比我的头大!”   何溪:......   听着外头的嘈杂之声,看看眼前北乔婀娜的身段,以及满屋子的衣服,何溪眼前一亮,心生一计。   “北乔,”她打断北乔的自夸,问道:“外头男人多还是女人多?”   “男人啊。”北乔不解地答道。   何溪微微一笑道:“出去告诉他们,本店招一名模特,就是穿上衣服给大家展示的那种,偶尔还要跳跳舞。”   北乔应声而去,跑到外头一说,一听是给大家展示衣服,还要跳舞,男人们遂都叹着气离去。   这边,苏淮被关了几天紧闭,又听苏陈风说,要关他关到科考之日,郁闷得很。于是,有天,他悄悄在看守人员水中加了点泻药,趁看守跑茅厕之时,与南苑一道逃了出来。二人听苏淮的主意,一路来到最为繁华的锦城。   正到处找旅店,二人迎面撞上曾经一起斗鸡的八字眉。八字眉的父亲在苏陈风手下当官。苏淮见了他,一扭头打算装没看见。可没想到,八字眉的鼠眼倒是精光得很。   “苏公子,别来无恙啊!”八字眉三两步跳到他跟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   “啊,”苏淮应着,“无恙,无恙。”说着,便加快了脚步想一溜烟逃走。   八字眉却是意犹未尽,他拽住苏淮的胳膊,一边摇一边说着:“苏公子,你知道不?我又养了只新的斗鸡,那个头儿,比上次的还要大,改天我要跟你的成哥儿比试一番。”   苏淮尴尬地嘿嘿一笑:“那个,我还有点事,先行告退了哈。”   八字眉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般,瞪大了眼睛道:“诶?不对呀苏公子,我怎么听我爹说,你被关起来了呢?今儿个怎么出得来了呢?难道是......”   苏淮突然捂住肚子,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:“内急,内急,贤弟,改日再续哈......”   打发走了八字眉,苏淮长舒一口气,对南苑道:“真是冤家路窄啊,这大嘴巴回去一准把看见我的事告诉他爹。到时候,他爹再告诉我爹......”   南苑嘟起嘴,叹了口气:“哎,谁说不是呢,公子,不是我说你,你说,你就好好听老爷的,好好读书,好好考试,再考个功名,娶个媳妇,多好啊......”   “娶个媳妇?”听到这儿,苏淮眼前一亮,看着了“奶昔服装店”门口北乔的背影,还一道看了看墙上的招聘启示。   他不动声色地一笑,对身边的南苑挑挑眉道:“你想不想娶个媳妇啊?”   “公子,你问这个干嘛呀~”南苑低了头,微红了脸。   “走,赚钱去。赚钱就能娶美人!”苏淮说着,拽着南苑的手,就往服装店那边走。   “可是......咱们不是要,先找个客栈藏身嘛?”南苑一边半推半就地随他走着,一边红着脸迟疑道。   苏淮朗声说道:“我爹虽是眼线众多,可他老人家一定想不到本公子甘愿来这小小的服装店当店小二~听我的准没错~”   及至店门口,他也没听清前头北乔喊了什么,便高声道:“选我!”   北乔转过身,看着苏淮面上一惊,而后道:“苏公子?快里边请。你可是我们家小姐的恩人!”   苏淮挑挑剑眉问道:“这店是你们家小姐开的?”   北乔颔首。   苏淮得意地一笑,穿过等着应聘模特的姑娘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。   何溪正打量着眼前一位搔首弄姿的姑娘,看姑娘扭着身子,跳着无比诡异的舞蹈,还不停地跟何溪抛着媚眼。   何溪按着太阳穴,正想着怎么礼貌地让姑娘下去,便看见了突然出现的苏淮。   “苏公子!”何溪头一次如此热情地唤道。接着,他转头,一脸歉意地对仍在向自己抛媚眼的姑娘说道:“姑娘,不好意思,今天先到这儿吧,这位公子是我的故交,我们有要事相商。”   苏淮对她挤挤眼睛,“对呀对呀,我们是老相好了。”   何溪:......   女子终于停下了诡异的舞步,尴尬地笑了笑道:“那个,那我不打扰你们了,你们......那个吧。”   苏淮嘿嘿地笑着,见女子离去,深鞠一躬道:“受小生一拜!”   何溪撇撇嘴:“苏公子拜我干嘛?怎么来锦城了?”   苏淮叹了口气,“说来话长啊,总之,本公子现在是无处投靠,只能来投靠你啦!”说着,他微微一笑:“本公子不是白吃白住的哈,本公子看着你们这儿招人,打算过来帮忙!”   何溪一皱眉:“可是我们招的是模特啊,试衣服穿的,还要跳舞,公子可会吗?”   听着跳舞一词,苏淮面上一僵,但转而又无奈地点了点头。   何溪只道他是拿这事取乐,挑挑眉道:“苏公子若是要来玩乐的,我管吃管住,不需要你干活儿。”   苏淮见她不信,只得将自己经历和盘托出。听着他说着这不靠谱的经历,何溪反倒是信了。若是靠谱,才该怀疑~   念在他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,何溪决定给他走后门留下他。   只是与此同时——门外人声鼎沸,应聘的都要把门砸破了。听着北乔在外头喊破了嗓子:“别敲了!别敲了!再敲要给我们打新门了!”   何溪扬起下巴朝门外的方向挑了挑,又看向苏淮:“念在苏公子救过我一命,我可以留下你。只是他们——苏公子可能拿下?”   苏淮甩甩头,抬手朝案上一拍:“本公子出马,哪有不能拿下之事?”说着,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前,唰得一声打开。打开的一瞬,推门的几个姑娘险些闪身跌进来。   苏淮向后退了半步,清了清嗓子,朝外头高呼一声:“给本公子让路!”   众人见他这架势,不知他是何来头,为了不惹事,还真都乖乖地让出一条小路来。   苏淮掏出折扇昂首阔步地向外走了两步,而后站定了,高呼一声:“你们听着!老板把这最后一位伙计的位置给了我,你们谁也别抢了啊!”   众人听了这话,神色巨变,接着沉了脸一拥而上,把苏淮死死围在其中。   何溪赶紧起了身,心想,苏淮该不会被这些姑娘们吃了吧?她刚想出门,就见门被一个姑娘撞得关了起来,她拼命推着门,可是门又被一群人顶着,无论如何都推不开。   只听外头尽是姑娘们的叫骂声,“打他!”“你一个男人,凭什么跟我们争!”还有北乔的惊呼声:“苏公子!苏公子!”   须臾,外头骤然安静起来。北乔幽幽地呼了一声:“苏公子——”这声音诡异的,听得何溪浑身冷汗。上回苏淮因为自己差点没命,这回该不是又遇到什么不测了吧。   何溪试探地推了推房门,却发现门轻轻松松就被打开,已经无人顶着了。   门打开的一瞬,只见眼前的姑娘们并没像她想象中那般对苏淮拳打脚踢,面孔狰狞。她们都嘴巴张得硕大,眼珠瞪得溜圆,朝前方看着什么。北乔也立在其中,连何溪出来都没注意到。   何溪轻轻扒开两个姑娘,看到人群中间的苏淮——只见一身紫袍的他,将两只袖子各撕开两道口,作为水袖。颀长的身子正跳着女子的水袖舞,时而转个圈,时而抬起腿,两只胳膊不住地上下抚动。   何溪终于明白了众姑娘为何变得这么快......再看他的脸——他薄薄的嘴角上一道血印,想来是刚刚被姑娘们打的。他的头发又是乱如鸡窝——事实上,这几次何溪很少见到他头发整齐的样子......他微闭着双眼,一脸陶醉。   南苑则是站在一旁,表情有些痛苦。看见何溪,他像看见救星一般快步走了过来,一脸纠结地问道:“何小姐,我们家公子刚刚经历了什么?怎么突然神志不清了啊?”   何溪一边看着苏淮,瞳孔放大了N倍,一边幽幽地答道:“话说,你们家公子,他正常过吗?”   南苑:“似乎......好像......也许是没有......”   何溪摇摇头:“所以不用担心,你家公子这个样子,才是正常的。”   一曲舞罢,苏淮深鞠一躬道:“多谢各位捧场观看本公子的水袖舞!在下打算再高歌一曲,不知各位可还有兴趣听?”   语落,姑娘们赶紧摇着头四散而去,一边走一边议论着。   “这人有病吧?”“是啊,咱们还是别跟他争,有毛病的人,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呢!”“是啊是啊,我们趁他还没发病,赶紧撤吧!”   苏淮得意地一笑,又向后拢拢头发,对着何溪挤挤眼道:“怎么样,本公子厉害吧!俊俏吧!哈哈哈哈!”   说着,他头上的乱发一动一动,袖子上的布条随风飞舞。   何溪:......   苏淮怕苏陈风托人彻查锦城的客栈,便执意要住在何溪这里。何溪想着,他救过自己一命,刚刚又替自己解了围,便勉强同意了。何溪与北乔住一间房,苏淮和南苑住另一间。   翌日一早,“奶昔服装店”恢复正常营业了。苏淮穿着昨日的“水袖”袍走出房门,“老板,需要我做什么?”   何溪看着他皱了皱眉,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官二代,能指望他做什么活儿呢?她上下打量他一番,看着他颜值和身材还不错,便说道:“你今天就负责试各种衣服给客人看吧。”语落,何溪想着正好该进货了,便吩咐北乔看着店里,自己打算出去进货。   北乔还是第一次独自看店,听何溪一说便兴奋地不行。她拍拍手掌,差点儿跳起来。“绝对没问题!”苏淮在一堆衣服中间穿来穿去,“这些女装也不错嘛,我也可以试吗?”南苑跟着苏淮走在后头,木头一般。   看着这几人,何溪突然有点儿不放心离开了......何溪正一脸黑线地看着北乔手舞足蹈,黑衣少年推门而入:“老板,我来啦!我干点儿什么呀?”   看着少年机灵地样子,何溪才放心地点了点头:“里头有苏淮和北乔了,你就在门口招呼客人吧。”说完便找布匹店进货去了。   临行,她听着少年自来熟地跟着北乔、苏淮二人自我介绍:“我叫林夕,今年十六了,哥哥姐姐以后多多照拂!”北乔不满意地答道:“谁是你姐姐啊?”苏淮阴阴地笑着:“无事,本公子以后罩着你!”   听着“林夕”这个名字,何溪微微一怔。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?在现代好像听过。   锦城西头有个布匹店,布料物美价廉,何溪经常去那儿进货。她进了布料,租了常合作的马车将布料送去店里,自己则是想探探周边其他服装店的行情,便徒步往回走。走着,她突然感觉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肩膀上,惊得她一个激灵。“溪儿......”伴随着一声呼唤,何溪扭过头。   钟澳熟悉而幽怨的脸出现在眼前。她赶紧拨开钟澳的手,尴尬地笑了笑,不知该说什么好。   “溪儿......”钟澳温柔地一开口,接着紧紧抓住何溪的手腕,眼中隐隐含着泪花儿:“溪儿,我找你找的好苦!我找遍了周遭好几座城池,终于在这里遇见你!溪儿,你为何要这般对我?我们曾经可是海誓山盟,可你为何突然变心?”   何溪使劲一甩,将他的手甩开。钟澳惊愕地瞪大了眼睛:“溪儿,你可知,这些日子我过的可有多难熬?你可知,夫人老爷可有多伤心?”   何溪冷冷说道:“既然如此,我便说了吧。钟公子,我早就说清楚了,我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溪儿了。况且,你对我爹说谎,单凭这件不光明磊落之事,即便我是你的溪儿,也不会再嫁你了!钟公子且回吧。”   钟澳摇摇头,“我不懂,你为何转变这么快,溪儿你告诉我,到底是为什么?”   何溪被他问得不耐烦,又想,对他来说长痛不如短痛,便心一横,只开口道了一声:“抱歉。”便绕开他快步向前。钟澳在后头紧跟。   何溪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开启短跑模式,到了店门口,她跟门口的林夕点了点头,飞一般打开房门,呼哧呼哧喘着气,心想:这回准是把他甩开了。又听着门外没动静,她便端起案上的茶水喝了一杯,定下神来。   她这才看着,北乔正拿着一件衣服递在南苑跟前:“南苑,你也穿上这个试试呗?”   南苑脸微微一红,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答道:“老板是让我家公子做模特呢,我穿这些衣服算什么呀~”   见他这样子,北乔扑哧一笑,把衣服往他身上一塞,凑近了一步:“穿上吧!你穿上一准好看!”   南苑脸涨得通红,往后退了两步,接过衣服:“可是......”他一扭头看着还在喘气的何溪,忙又把衣服塞回北乔手中。“老板......”   北乔一听,也转过头来,“呀,小姐,你啥时候回来的?”   “刚刚。”何溪心想,你光顾着撩小帅哥,哪顾得上我呀,她又喝了口茶水,看了看四下:“苏淮呢?”   北乔指指苏淮住的屋子:“苏公子在屋子里呢~”   何溪一撇嘴,心想,这富二代就是靠不住,才第一天上班就泡在屋里睡懒觉。她越想越觉得,自己作为领导,怎么也得教育教育他。想着,她走到苏淮门前,正打算一脚踢开,又寻思苏淮一个男人,该不会不穿衣服吧,转而又叩门道:“我可以进去吗?”   须臾,里头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:“进——”   何溪一怔,听声音,确实像是苏淮的,可这语气如此淡然,如此正常,又不像是他。  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只见一人端坐案前,垂首翻阅着什么。他身上穿着店里何溪最为满意的那件衣服——何溪精心设计的月白色圆领长袍。长袍映得此人俊逸脱俗,气质出众。阳光透过窗子浅浅映在他浓密的睫毛上——他时而挑挑眉,似是发现了什么;时而眉心轻皱,似有疑惑。这一张眉清目秀的如玉面庞,配上他认真而坚毅的样子,让何溪在心里狂流了一番口水。   这......是苏淮的房间?她一时恍惚,简直要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。可定睛一看,眼前人确实是苏淮。平时他神经病一般,自己根本没仔细看过他的脸。如今看来......天哪,苏淮居然也有这么专注的时候~真是大开眼界啊。   何溪走近了些,见苏淮在着看自己设计的图纸细细琢磨,心里暗喜:苏淮虽然不正常,但工作起来还是蛮认真的嘛,又爱学习。想必自己也不用再教育他了。于是,她便要转身离开。   可苏淮也不抬眼,便开口道:“何小姐——”   “过来——”苏淮仍不抬头,朝她招了招手。何溪本是想说,凭什么你要我过来就过来呀。可见他这幅难有的高冷样子,又禁不住走了过去。   “你看这账目,有点不对吧。”苏淮指着手中的账本,蹙眉道。   何溪这才看着他除了看设计图,也在看账本。但她顾不得看账本,只注意到苏淮颀长而好看的手指。原来他的手这么好看呀......   “何小姐?”苏淮抬了眼,挑挑眉瞪着她。   “啊——”何溪这才回过神,看向账本,见上头是以往北乔进货时留下的账目。她因信得过北乔,所以也没细看。但这下看看,还真有问题。她疑惑道:“不对呀?北乔不可能是那种人啊......”   苏淮冷哼一声:“北乔识数吗?”   何溪蓦地想起,有一次她辛苦缝制衣服,让北乔帮忙记着针脚,北乔一脸无辜地说她不识数......   何溪愕然:“不识......”   苏淮冷声道:“哼,如此这般糊涂,怎么开好店铺......”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,何溪一点儿也没愠恼,只觉得,眼前的苏淮好陌生啊。他居然这么正经了......不过,他这样子还是蛮帅的!   “好了,”苏淮清了清嗓子:“本公子累了,给本公子甄杯茶~”他指了指边上的茶杯,故作傲慢。   何溪这才回过神,觉得他说对了,便斟茶与他道:“苏公子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啊,你这是受了什么......刺激吗?”   良久,苏淮都没有回应。何溪抬头一看,只见苏淮一只胳膊抵着案边,另一只手端着茶杯,剑眉一挑,嘴巴微斜,眼神坏坏地看着自己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何溪见他这魔怔一般的样子,吓了一跳。   “哈哈哈哈!”苏淮突然朗声一笑,何溪惊得又一个激灵。   “你是不是看本公子很有才很聪明很俊俏啊!”他说着,站起了身子,抬起袖子道:“本公子一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比潘安......不过,看了这些设计图,本公子也是对你刮目相看呀,何小姐也是很有才得嘛,虽说和本公子还差那么一点点......”   何溪淡淡开口道:“你又正常了......”   正这时,门外听着北乔激动地说着:“钟公子?”何溪一怔,走出门外,只见钟澳正气喘吁吁地立在眼前。   “溪儿......”钟澳走上前来,“你跟我走吧,溪儿......”   “你走吧,我不会跟你走的!”何溪见他还是找了过来,暗暗叹了一口气。   “好!”良久,钟澳终于低下头,皱眉道:“我知道了,你不嫁给我是因为我还没有考取功名,你等着,早晚有一天,我会高□□名,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回家!”言讫,转身离去。   何溪:......   身后,是苏淮嘿嘿的笑声:“嘿嘿~这男人真是不识趣啊,都看出姑娘不喜欢你了,还不赶紧撤,在这儿碍眼干什么~”   何溪瞪了他一眼道:“你懂什么。”苏淮也不愠恼,只痞痞一笑。   那边,钟澳一脸凝重地跟着身边的随从道:“你去查查,溪儿身后那个穿月白长袍的俊俏男子是谁......”随从点点头。   这边,何溪见钟澳走了,刚松了一口气,便又见着一辆还贵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前。何溪暗暗欣喜,料想来人定是达官显贵,一定能买得起她这里最贵的衣服。看来又能大赚一笔了。   北乔热情地朝马车迎了过去,只见车夫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子的帘布,轿中走下一位白衣公子,他没有理会北乔,只徐徐走向店内,躬身行礼道:“姑娘。”   何溪定睛一看,这不是那日在护城河派人救了苏淮的白衣公子吗?见是他,何溪忙还礼道:“公子快快请进!”   苏淮也行了礼:“恩人快请。”   白衣公子微微颔首,朝店里看了看,“我想买件袍子。”   “公子看上哪件?我送你便是。”何溪说道。   前者摇摇头:“姑娘能为我量身定做吗?”说着,抬眼看向何溪,眼神中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东西。   何溪心想,此人看起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,必定是有比较讲究,或者对衣服有特殊要求,便吩咐北乔道:“北乔,帮这位公子量一量。”   没等北乔应声,白衣公子沉声道:“在下想请姑娘亲自量。”   何溪一怔,而后点点头。她身后,苏淮幽幽抬头瞥了瞥白衣公子,微微皱起了剑眉。      ☆、“商战”   见何溪接过北乔手中的尺子,白衣公子嘴角隐隐勾起一丝笑意,他静静凝视着何溪,缓缓抬起双臂。   何溪正要上前去量,却被苏淮一个箭步抢到跟前,将何溪手中的尺子一顺,笑嘻嘻地说道:“老板,我也想学学量尺寸做衣服,不如你教教我,我帮恩公量如何?”   “你能量好吗?”何溪一蹙眉,狐疑地看着苏淮。对面,白衣公子面无表情,只是刚刚的一丝笑意登时不见了。   “算了,还是不行,若是你给恩公量错了,那岂不是砸了我的牌子吗?”何溪转念一想,忙上前要去夺苏淮手中的尺子。   苏淮一个闪身,躲过何溪,飞一般将尺子在白衣公子身上比来比去。“恩公身材不错嘛,哈哈哈哈......”苏淮一边“量”,一边在白衣公子身上不住地打量着。白衣公子一皱眉,向后退了半步道:“不劳烦公子了,这衣服我不做了。”   何溪沉下脸,顿觉不好意思得紧。   北乔一叉腰,朝苏淮吼道:“喂!苏淮!你把尺子给我,本小姐量,你学着点!”   苏淮倒是听话,听她这么一说,立即停了手,乖乖交上尺子。   北乔要给白衣公子量,白衣公子摇摇头道:“不必了。”北乔一怔,觉得被苏淮坏了一桩大买卖,便瞪了苏淮一眼。苏淮也不愠恼,只优哉游哉地走到店中衣服前,哼着小曲儿转了一圈,又回到何溪身后。   白衣公子身后,随从拱手低声道:“公子,我们要不要回府啊?”   前者不语,只默默立在那里,神色冰冷如许。随从也不敢再问,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。   何溪行礼道:“恩公那日出手相救,我们都十分感激,不如公子留下用个晚膳吧,不成敬意,聊表感谢之情。”说着,她抻了抻身后苏淮的衣角。苏淮清了清嗓子道:“呵呵,是呀是呀,聊表谢意!”   北乔看了看苏淮,见他只斜着眼睛看看白衣公子,又看看何溪,一脸的不情愿。北乔哼了一声,瞪了一眼苏淮。   见主人依旧不语,白衣公子身后的随从轻车熟路地拱手道:“这位小姐,公子,我家公子一向不在外用膳,早就嘱托过在下,如有相邀,便礼貌回绝......”   没等他说完,白衣公子抬手道:“国风—— ”随从赶紧闭上嘴巴。正这时,白衣公子开口道:“我留下。”随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主人。   何溪心下一喜,恩公挺给面子嘛,想着,她便一边介绍着锦城最好的酒馆,一边与白衣公子在前头走着。苏淮清清嗓子:“我也陪陪恩公。”北乔嚷嚷着:“喂喂喂,我陪着小姐去,你留下来看店好了。”何溪心想,白衣公子救过苏淮,苏淮理应同去,便叫北乔留了下来。苏淮对北乔嘿嘿一笑,走到何溪另一边。   “恩公,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?”何溪问着。白衣公子微微一笑,身后的国风替他说道:“我家公子喜欢清淡的。”前者又摆摆手,示意国风别再说,国风只好闭上嘴巴。   到了酒馆,何溪让白衣公子点菜,白衣公子摇摇头,反问道:“不知姑娘喜欢什么?”   喜欢什么?说到喜欢——何溪满脑子都是麻辣小龙虾,大闸蟹......可是这儿哪有这些啊。她只好礼貌地笑了笑说道:“听说公子喜欢清淡的,恰巧我也喜欢,那就点几样素食吧。”何溪说着,唤店家来点菜。   苏淮却清清嗓子道:“喂,这儿还有个人呢,你怎么不问问我吃什么啊?”说着,叫店家加了两个辣菜。“请客还吃那么清淡,老板你真小气。”说着,他挑挑眉。   何溪也不理他,只一边给白衣公子夹菜,一边问道:“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。”   对方看着碗里的菜微微勾了勾嘴角道:“叫我寒彧即可。”   “名字真好听。”何溪说着,又给他斟了一杯清酒。“恩公尝尝,这是锦城最有名的醉花阴酒。”白衣公子点点头,一饮而尽。国风想说些什么,又终是没开口。   “何小姐,”苏淮幽幽地叫道:“本公子也想尝尝那个青瓜,你也给我夹一块呗?”   何溪看了看他面前两大盆飘满辣子的菜,叹了口气道:“谁叫你光点些辣的吃,这回想吃清淡的了吧。不过本小姐可不伺候你,你自己夹吧!”   苏淮假装伸手去夹又夹不到“哎呦哎呦,太远了,本公子夹不到呀,这可如何是好?”   何溪怕被寒彧看了笑话,只好给他夹了一块。再看寒彧,他倒是不语,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,只静静看着自己。   席罢,何溪目送寒彧车马而去。苏淮伸了伸懒腰,戳了戳何溪的胳膊:“小娘子,咱们回房歇着吧。”   何溪抬眼看了看他坏坏的眼神,撇嘴道:“谁是你小娘子,你还是叫我老板吧。”   苏淮挑挑眉,笑道:“不喜欢这个称呼?不然,还叫鸡毛女?”   何溪一叉腰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只见他嘴角微微一邪,痞痞地坏笑着。这张脸明明帅的不行,可这贱贱的样子就......直让她想踹上一脚。   何溪的服装店生意一直不错,引得一众同行红了眼。锦城大小服装店都聚到一起,商议着集体降价,开启不公平竞争模式。一时间,百姓们虽是更喜欢何溪家的衣服,但也都禁不住那些便宜货的诱惑了。况且,其他服装店还大批仿冒何溪设计的服装,引得假货不断,一时间,搞得何溪头都大了。   见何溪闷闷不乐地坐在案前按着太阳穴,苏淮走到她身后,伸出颀长的手来轻轻为她按摩起来。   这力道刚柔相济,指触细腻而温柔,让何溪好好享受了一番。   “没想到你还会这手啊。”何溪说着,瞥了瞥身后的苏淮。   苏淮没有回话,只微微蹙着剑眉,认真地给自己按摩。他一双俊眼紧紧盯着何溪的肩膀,看似有些心疼。阳光洒在他俊美无双的侧脸,一时间,看得何溪口水狂流。苏淮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帅啊......   “傻了吧你,听到了吗?”忽而,她被苏淮一声责问惊醒过来,“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啊?”只见苏淮挑着俊眉,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。   “啊......”说实话,刚刚何溪确实看着他开口说了什么,但她全然没有听到。只顾着花痴了,她能听到什么啊......   苏淮叹了口气,继续给她捏着肩膀:“年纪轻轻肩膀就不好,准是天天设计图纸低头低的吧。整天只知道傻画,也不想想方法。看你以后肩膀疼了怎么办。”   何溪一听,他开始絮叨,又听他说着自己工作的事,最近生意的不顺便一股脑又涌现眼前。她嘟嘴道:“不然能怎么办呀?现在他们把价格定的那么低,显然是不公平竞争了!我除了好好画图设计新款,能有什么办法啊?”   苏淮撇撇嘴,转而一笑:“哎,就知道你笨。还是本公子帮你吧。”   “你能想到什么主意啊?”何溪想着苏淮一个纨绔子弟,能有什么高招啊。   苏淮一脸神秘地眨眨眼道:“依本公子看啊,你就再多找几个那什么......那个模特,让他们穿上漂亮的衣服在店门口跳跳舞什么的。再把本公子画像贴在门口,作为招牌。本公子玉树临风,一定能吸引那些小娘子小姑娘来看的。”   何溪眼前一亮啊,对啊,如果有了招牌,衣服就有了品牌,再找模特做做广告,产生品牌效应,走高端路线,竞争者的算盘不就不攻自破了吗?众人是喜欢便宜的,但那是在质量差不多的情况下。若是有了品牌效应,试想,哪个女人不想有个“LV”“PRADA”?   想着这些,何溪眼前一亮,一拍大腿:“说得好!”   “还是本公子聪明吧!”苏淮说着,得意地眨了眨眼。   何溪嘿嘿一笑,正要吩咐北乔去找模特,被苏淮一把抓住手腕。   “干嘛?”何溪一脸兴奋地问道,“你又想到什么高招了吗?”   却见苏淮与她近了半步,一只手在她手腕上轻轻滑动了一寸,而后抬起眼睑,肃容与她对视了片刻。他严肃的样子,真的帅呆,帅的何溪怔在原地,“苏......苏公子,有什么事吗?”他帅的让她有些不好意思。   苏淮却难得地微微一皱眉,而后暖暖一笑道:“无事。”   何溪纳闷,这苏淮真是古怪得很,一时疯疯癫癫,一时又严肃地让人摸不着头脑,莫不是藏了什么心事?正一边走到门外看看有没有模特表演的场地,一边往歪处想,却见北乔走出来问她怎么了。何溪把生意的事一说,北乔皱眉道:“小姐,那天招聘你也看到了,哪有那么多拿得出手的呀。也就林夕长得还不错,可他哪像会跳舞的呀。”   一旁守门的林夕对她噗嗤一乐,“北乔姑娘所言极是啊。”   北乔又叹了口气道:“其实那苏公子长得也挺俊俏的,只是......”   没等她说完,只听苏淮在里头喊道:“不用担心本公子不愿意,本公子愿意得很那,就我吧!”说着,他嬉皮笑脸地从里头跑了出来。   何溪一怔,而后想着,看来他不是有心事,他是......神经病......   她打量了一番苏淮,脑补了一下他现代装的样子,貌似也很帅嘛!想着,她点点头,“北乔,去请......”   苏淮接到:“不用请画师了,本公子有自画像。南苑,拿过来——”   身后的南苑不好意思地拿出怀中的画像,一边打开一边说道:“公子,这画像会不会......”   “无事。”苏淮唰得将画像打开,只见上头画着苏淮的……裸像,半裸的画像。北乔唰得转过头去,脸都红了。何溪:……   “怎么样?本公子的画像是不是闪到你们了?哈哈哈哈~”苏淮端着画像,一副得意的样子。   何溪撇撇嘴:“这也太低俗了吧。”   “低俗?”苏淮听了,低头一看,赶忙将画像又卷起来,瞪了一眼南苑道:“怎么把这幅拿出来了!”   南苑委屈地说着:“公子不是说无事吗?”   何溪嘿嘿笑着:“你们家公子的话能信吗?”   苏淮一抬手,挑挑眉,一副满不在乎,且要放出大招的态势:“南苑,上另一副,给他们开开眼……”   何溪心想,另一副还不会是下半身的裸像吧……她忙摆摆手,“不必不必不必。”   可话音未落,画已经打开,何溪小心翼翼地看过去——只见画上画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   苏淮一脸得意地指着画像说道:“这可是我最为珍贵的一幅画像呢,来,把它绣在咱们衣服上吧......”   身后的南苑尴尬地朝何溪笑了笑。何溪一看了看画像上的婴儿,倒是可爱的紧。本来她只想做个品牌,但没想把品牌做成什么画像......不过换成婴儿,倒是特别得很。何溪脑子一转,居然答应了。   “小姐,不情画师了是么?”北乔问道。何溪这才想起自己想做什么,便说道:“嗯,是去请个舞娘,教苏公子跳舞。”   接下来,“奶昔服装店”的衣服上,都绣了这么一个婴儿......      ☆、你爱做不做   说来这古人对品牌logo还是新鲜得很,自从“奶昔服装店”的衣服上多印了个婴儿的商标,这些衣服立马显得高大上了,锦城的大户人家都争着来买。   何溪收钱收到手抽筋,却也开心得很。再看苏淮,他每日穿着各种店内新品装装样子,那些富家子弟看了都争着买他的同款。   这日,何溪收了一锭新鲜的银子,随手放进身旁的钱匣中。苏淮清了清嗓子道:“怎么样?本公子这一表人才,给你赚了不少银子吧?”  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,何溪扫了扫他俊俏的脸庞,以及青花色和服包裹着的好身材,咽了口唾沫。她正想道谢,却见苏淮两步凑到她跟前,伸出一只手抬了抬她的下巴,邪魅一笑:“怎么样小美人儿?不打算谢谢本公子?”   说实话,他嘴巴微微上扬,眼神坏坏的样子,比平日更帅了几分。何溪脸一红,拨开他的手道:“管吃管住还想怎么谢呀~”   苏淮的俊脸又凑近了些,把一只胳膊轻轻搭在她肩膀上,挑了挑剑眉:“要么以身相许?”   何溪抬眼对上他俊无死角的一张脸,脸上微微发烫。不行不行,自己被一个神经病撩了,怎么还能脸红呢?何溪正想推开他,却见门一响,南乔走了进来。   南乔恰好撞见这一幕——苏淮一只胳膊轻轻搭在何溪肩上,另一只胳膊抵着墙,两人脸贴的很近,正对视着。   南乔顿了片刻,而后一捂脸,只露出通红的耳根和脖子:“公子,我,不是,故意的,你们……继续……”   苏淮这才松开何溪,哈哈一笑,“没事没事,正好教教你怎么和姑娘交流”。   何溪见他又向往常一般嘻嘻哈哈,自叹自己想多了,苏淮这种人,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往心里去。   可为什么明知如此,脸还是这么热呢?   何溪想着,店里有了logo,还该搞搞活动什么的才好,便想着要苏淮快点学会舞蹈,充当门面。无奈,舞娘的那些舞蹈都很女性化,苏淮比划出来的效果真是一言难尽。   何溪几次想直接请舞娘做活动得了,可苏淮倒是学的积极,还说什么他作为服装店门面,必须亲自登场才行。何溪脑筋一转,想起现代的街舞,便遣走舞娘,自己回想着电视上看到过的街舞来教苏淮,还特意把他的衣服做成短袖的现代元素版。   这日,何溪让林夕在服装店门口贴了大大的告示,上头写着服装店活动,衣服半价之类。她给苏淮设计了一身宽松的现代款衣服,只不过料子还是丝绸的。苏淮穿上这衣服,又戴上何溪为他准备的现代款帽子。何溪眼前一亮,这鸡毛公子古装帅的一塌糊涂,没想到现代装也是帅哥一枚啊,不输那些电视上的小鲜肉~这要是能带回现代去,入主娱乐圈,自己当他经纪人……准得赚疯了,嘿嘿。   “又愣啥神呢~傻了吧,”苏淮伸出一只手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。   再看一旁的北乔,也是直勾勾地看着他。   苏淮嘿嘿一笑,挤挤眼睛:“又惊艳到你们了?”   何溪这才回过神来,“走了走了,活动时辰快到了。”   一出门,只见门口早已被看热闹的围了个水泄不通,林夕正满头是汗地维持着秩序。   嘈杂间,苏淮身着这一身“异服”走到人群之中,众人见了他,立马安静了下来。还自动地给他腾出了场地。   “这衣服好怪呀~”   “是啊,不过他穿上挺好看的!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!”   苏淮清清嗓子,“下面,本店活动正式开始,先由本公子给大家跳个舞~”言讫,他将何溪教他的几个街舞动作展示了出来。   虽然何溪自己不会跳舞,但话说,她还是挺喜欢看街舞的,所以还能教出几个动作来。看着大家又兴奋又入迷地看着苏淮,何溪得意一笑,心想,自己这活动搞得没错呀。   北乔在众人之间张罗起来:“诸位看官,到店里看看吧,今□□服都半价呢~”一时间,外头是看热闹的,里头是消费的。北乔在里头招呼客人,南苑收钱。林夕继续在外头维持秩序,何溪则是同众人一起看着苏淮发呆……何溪想着,他确定不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吗?为什么跳得这么好……   一众看热闹的人身后,缓缓停下一抬华贵的轿子。但众人都只顾着看热闹,没有在意。   国风朝轿内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公子,您下来吗?”   轿中的寒彧并不言语,只轻轻拉开轿窗的围帘,淡色看向人群中间。他的目光在苏淮身上停了三秒,又扫在直直盯着苏淮的何溪身上,继而黯淡下来。   国风见主人不悦,低声道:“公子,不然我们回孟都?”   寒彧仍是不语。良久,他淡淡开口道:“把琴拿来。”说着,他缓缓走下轿来,朝服装店去。   这时,苏淮正跳完舞,与大家拱手道:“多谢各位看官捧场!如果喜欢,本公子还给大家跳!各位看官可以到店里看看,今天买衣服很划算!”何溪在一旁看着苏淮笑着。她想,这苏淮虽然神经,可一起做起生意来还是挺和谐的嘛。   二人没有注意到,当寒彧出现在人群中时,人们的目光开始诧异了。   寒彧身材颀长,肤白胜雪,一袭白衣亦是不染凡尘。他眉目俊美,一头黑发如瀑,气定神闲,周身散发着一股仙气和光华。他身后,国风背着琴小心翼翼地跟着。   众人的目光自然被他吸引过去了。苏淮也注意到他,又见他身后的琴——苏淮微微一皱眉,而后又笑道:“恩公来啦!在下再给恩公舞一段如何?”   “不必了,”寒彧还礼道。而后,他径直朝何溪走来。   何溪看见他,一时有些恍惚。这寒彧到底是做什么的?看起来衣着华贵,不像一般人家,怎么总来这市井之地呢?   寒彧走到何溪跟前,面色淡然:“姑娘,有舞无乐,不如歌舞升平。在下也来助个兴。”   国风将琴放在服装店门前一方案上,正想坐下来弹奏一番,被寒彧一摆手叫了停。“我来。”国风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家主人,欲言又止。   要知道,曾经皇上让他家主人弹琴,他家主人都拒绝了,而今,以他家主人的身份,居然要屈尊来这大庭广众之下抚琴……   何溪见恩人又来捧场,有些不好意思。她正想去说不用了,却见寒彧已经坐于案前,他颀长的手指轻轻一抚,一曲琴音如水,惊得众人鸦雀无声,也不知是听琴听得呆了,还是看他这盛世美颜看得呆了。   曲罢,寒彧一抬手,国风递与他一卷轴画纸。寒彧将画纸递与何溪,沉声道:“送你。”   何溪摇摇头,正想说不要,却见寒彧已经将画轴塞入她手中,“挂在外头,兴许有用。”他说着,面色淡然地瞥了一眼苏淮,不再多言。   苏淮此刻是难有的平静。他走到寒彧面前,对他拱手行礼道:“在下对琴也是略通一二,想与你切磋一番。”说着,对寒彧挑了挑眉。   寒彧拱手回礼,并不回应。   “苏淮,你会弹琴?”何溪问着,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淮。只见苏淮对她挤挤眼睛,一副没问题的样子,接着,也不落座,站直了身子,抬手在琴弦上一阵撩拨,抚出一曲绝妙的琴音。   这琴音不同于寒彧手下的清泠,而是多了几分浑厚与深远。此刻的他,正着这一身现代化的装束,肃容抚琴。他神态怡然自得,自信满满,配合这绝世的容颜......何溪看得都呆了。何溪一边听一边YY着,这要是把他带回现代,参加个乐器版中国好声音什么的,分分钟火爆啊。   众人还沉浸在琴音之中,苏淮已然停了手,环抱了双臂,一脸得意地看着何溪。何溪这才晃过神来,带头鼓起了掌。众人闻声也都跟着鼓起掌来。   苏淮甩甩头,得意地哼了一声道:“怎么样,本公子深藏不露吧?惊艳到你们了吧?哈哈~”这一甩,把头上的帽子甩得偏到一边。   “多谢寒公子和苏公子的琴声!”北乔也对苏淮刮目相看,跳着脚鼓起掌来。何溪意识到寒彧还在一旁,便赶忙接话道:“是啊是啊,两位公子所奏琴声各有千秋,都是天籁啊!”语落,她看了一眼寒彧,只见他仍是面无表情,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,仿佛他只是一尊雕工绝美的蜡像。   国风对北乔说道:“姑娘,我们家公子不姓寒......”被寒彧摆摆手,打断了。北乔好奇地问道:“你们家公子不是叫寒彧吗?怎么不姓寒呀?”国风看看主子,不敢再答话。寒彧亦是不语。   正这时,林夕突然闪着漆黑的眸子看了看何溪手中的画卷,“老板,快看看寒公子给的是什么画啊?”何溪一听,忙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铺开画卷,只见上头并没有画,而是一张黄底黑字的书法。书法行云流水,写得十分俊逸。何溪仔细辨认,认出这几个字是“佳人佳店”。她脸一热,叫北乔将画贴在墙上,转而行礼对寒彧道谢。   寒彧摇摇头,转身便要离去。国风背起琴跟在后头。何溪正想留他吃个饭,便听得周遭人声鼎沸起来。   看热闹得人炸了一般围在画前,对着画指指点点。苏淮也站在画前,叉着腰对着那落款端详着。   何溪心想,古代应该不缺书法写得好的才子吧,为何这幅字引起这么大轰动?想着,她也穿过人流钻到画前,看着落款处篆书雕刻的印章,蹙起了柳眉——她不认识这篆书。不过很快,答案便揭晓了。身边人议论着,“刚才那位公子叫孟寒彧啊。”“他姓孟啊!”   何溪想着,这有什么了不起的?孟姜女还姓孟呢。   再看北乔——只见北乔也正瞪大眼睛,对她流着口水道:“小姐,咱们的恩公,她姓孟......”   “然后呢?那又如何?”何溪不解。   近前,苏淮正一边假意看书法,实则偷偷瞥着何溪。见何溪如是说,苏淮微斜了嘴角,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。   北乔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:“小姐,哦我忘了,你那回自尽醒了就傻了——”   “谁傻了?”何溪一蹙眉,瞪了北乔一眼道。   身边,是苏淮酸溜溜的笑声:“哈哈哈哈,还自尽过那?是为了哪家公子呀?那时候你还没认识我呀?”   何溪只想听听这姓孟到底怎么了,也顾不上理他。   “不是不是,是啥都忘了。”北乔接着道,“小姐有所不知,这孟姓可是咱们大孟朝的国姓啊,为了避讳国姓,除皇亲国戚以外,其余百姓,只要姓孟的,也都改姓皿了。这寒彧公子,不,是孟寒彧公子——他定是个皇亲国戚呢!”   “怪不得这么有气魄啊!”南苑在一旁一脸花痴地接了话,引得苏淮重重弹了一下他的脑壳。南苑一脸委屈地看了看苏淮,嘟着嘴不再作声。   何溪怔怔看着孟寒彧的背影出了神。皇亲国戚?难不成,自己穿越以后,也遇到了烂俗穿越小说中的万年梗——女主遇见王爷?   不不不,她摇摇头,不能胡思乱想。这可是现实,不是小说。再者,她知道,古代王妃哪有甜宠文里那么好当,又得面对一众侧妃又得面对难搞的婆婆,即便对方真是王爷,凭她这直性子也不敢攀呀。   “小姐,”北乔还在一旁呱噪个不停:“你说,这孟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呀?要不然怎么赠墨宝给你呀?嘿嘿——”   看着北乔一脸花痴相,何溪撇撇嘴:“别胡说!快去干活!”北乔对她挤挤眼睛,“我看就是对你有意!”说完蹦蹦跳跳地进屋招呼客人去了。   苏淮摆摆手对北乔说道:“是哈,别光胡说,快去干活!”   北乔却像没听见般,甩给二人一个开开心心的背影——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北乔的声音:“我家小姐要发达了!”“客人多买我家小姐的衣服哈,等我家小姐做了王妃,这衣服准能升值!”   何溪摇摇头,对北乔很是无语。   孟寒彧的确长得很帅,也是她曾经YY过无数次的清冷气质。可是她总觉得他身上像是蒙了一层什么般,总有些许她看不透的东西。   包括,他为何接近自己?自己身子原主与他可有什么渊源?他又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?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马车,她刚晃过神,便听得苏淮在一旁啧了一声。   “皇亲国戚~”苏淮伸出手指来点了点太阳穴,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:“这宫里的人哪,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,风流得很那。还是在民间找一个俊俏儒雅的公子好。你说是不是哈?”说着,又狠狠地甩了甩头。这一甩,把头上的帽子直甩飞了,藏在头发里的发髻嗖得一下散落下来。   一阵风吹过,他的一头黑发在风中凌乱,这场景......何溪怔了片刻,哈哈大笑起来。   苏淮对她挑挑眉,使了个眼色:“俊不俊?你就说俊不俊?”   何溪点点头,别说,若是不看他这幅逗逼的样子,光看颜值,可以说是帅得很。只是这造型......   “对了,”何溪突然想起什么,“苏淮,你还会弹琴啊?以我对你的了解,还以为你每日都是逃学,斗鸡呢,没想到弹得还不错呢!”   苏淮得意地哼了一声:“你知道什么呀,本公子虽然不好读书,但先生抚琴时,我也伏在案上打着盹儿听过两遍,也不能说我一点儿不学吧。”   “听了两遍......”何溪暗暗佩服,这么难弹的曲子,听了两遍就记住了,这家伙智商不低呀。   自孟寒彧的“黄榜”贴到墙上以后,“奶昔服装店”攀上皇亲国戚一事便在锦城传了个遍。一时间,何溪的生意更为红火了。也因此事,其他服装店也不敢再与何溪竞争,何溪的生意可谓是顺风顺水。   这日晚膳之后,林夕回了家,苏淮和南苑也进去睡了。何溪趴在账本前总账,如今生意多了,账也乱了许多,这几天,她把开店以来的账全重头理了一遍。因生意太火爆,总了好几天还没总完。她累得腰酸背痛地,抻了抻腰,念诵着“好累呀。”北乔张着哈说道:“小姐,要不要北乔帮你呀?”何溪想起北乔不识数,连连摇头道:“北乔,你快去睡吧,我自己来吧”。言讫,她专心致志地总起账来。   苏淮轻轻推门走了出来,坐到何溪对面,趴在案上静静看着她总账。略微泛黄的烛影下,何溪低垂着长长的睫毛,难有的娴静。苏淮伸出手来,想去抚摸她的发,又将手停在了半空。   何溪正认真着,也没注意到苏淮的存在,不知过了多久,她伸了伸懒腰,长舒一口气,“终于总完了!”语落,她便要起身回房休息,却在抬眼的一瞬间,看见苏淮狭长的桃花眼正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,活吓了她一跳。   “你怎么在这儿?吓死我了!”何溪说着,抚了抚胸口,定了定神。   苏淮却对她挑了挑剑眉,而后看了一眼账本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鸡毛女,你都做错了,真是个小傻瓜。”   何溪不满意地插起了腰:“苏鸡毛,不可能!我算了好几遍呢!”   苏淮歪着嘴坏坏一笑,随手指了指账本上的一个数字。何溪随之望去,只见那个数字还真是错的,而且,因为这个数字错了,她整理了好几天的总账都得重做。   “啊——”何溪一跺脚,气得不行,她气自己怎么这么笨呢。在现代时候,数学就差,本以为在古代数学会用的少些,没想到还是栽在这些数字上了。   苏淮嘿嘿一笑:“怎么办啊?重做吧大小姐?”   何溪哭丧着脸撕下错了的这些页,正垂头丧气地准备重做,却被苏淮将账本抢了过去,转而抬头对她挤眼坏笑道:“怎么?是不是想求求本公子?只要你说句好听的,我就替你做。”   何溪不想跟苏淮说什么好听的,可是一想到这好几天的腰酸背痛,她又动摇了......她对上他邪魅的笑容,片刻,点头道:“好,我认怂,苏公子行行好吧!帮我做吧~”   苏淮撇撇嘴,一脸得意:“换一句~”   “哼,我不说了,你爱做不做。”何溪见他还拿自己取乐,便别过脸,撇嘴道。   苏淮看着她的侧脸,微微抬起手,似是想伸手去抚摸,却又放了下去。   虽是别过了脸,可何溪还是隐隐感觉到了苏淮这个细微地动作,她好奇地转过头来,却见苏淮已经开始帮她重新总账了。   烛光下,苏淮的侧脸深邃而绝美,他一对剑眉时蹙时缓,高挺的鼻梁下,薄薄的红唇微微上扬。他在账本上记述着什么,动作潇洒淡然,行云流水。何溪不经意瞥见他的字,见他的字与孟寒彧相比,又是另一番风景。孟寒彧的字飘逸绝尘,而苏淮的字,却是刚劲有力,笔锋回转,字里行间是王羲之的俊秀,又有苏东坡的风骨,还暗藏了一番独有的凌然之气。   何溪不禁感叹,苏淮伏案认真工作的时候,真是帅她一脸!她趴在案边痴痴看着苏淮,傻笑着想着,这账他怕是得总几天了。如此,她便可以多看几天帅哥,哈哈~   可不过一刻钟时间,苏淮便将笔往案上一扔,“好了!”说着,站起身来抻了抻腰:“哎,写这么一会儿我就累了,你个傻姑娘,居然写上好几天,以后有事就找本公子哈,本公子帮你解决!”   何溪瞪大眼睛问道:“你——总完了?”   “对啊,谁像你这么笨啊,总了好几天还总错了。快,来给本公子揉揉肩吧......”   何溪不可思议地拿起账本左看右看。这厚厚的账本,就是放到现代,用计算机去总,怕也得总一整天吧。这厮一刻钟就做完了?不对,他肯定是糊弄我呢。想着,她左看右看,想挑出个错来。不料,账本上不但字迹恢弘而绝美,就连数字也丝毫不差。   “我服~”何溪自叹不如,乖乖跑到苏淮身后,苏淮就势做了下来。何溪学着电视里按摩的样子,使出吃奶的劲儿,往苏淮肩上一掐。   掐得苏淮一激灵。   “舒服吗?”何溪没去按过摩,只做过一次足疗。记忆里足疗小姐把她的脚按得那叫一个疼。故而,她是真心以为,只有力度大了,才会舒服。   苏淮初时咧了一下嘴,而后笑了笑道:“舒服——笨姑娘挺有劲儿啊。”   “是吗?”何溪得了鼓励,兴奋不已,也顾不上“笨姑娘”这个称呼了,只想着,自己第一次给人按摩,就让人说舒服,真是厉害呢,便又加了把劲儿,狠狠掐了起来。   不知掐了多久,她觉得胳膊有些酸,停了手,不经意地低头一看,只见苏淮脖颈间都是自己掐的红印子......她这才意识到苏淮灼灼地目光。   “疼......疼了吧?嘿嘿——”何溪小心翼翼地抬眼,对上苏淮的眼神。   只见苏淮正微微勾起嘴角,微眯着桃花眼,一脸迷醉地看着自己。见她抬头,苏淮终于抬起手来,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。他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,犹如看着一件稀世珍宝。   何溪被他这突然地认真给惊住了。老实说,他这样子也很帅耶~   正出神间,只见苏淮也才回过神,在她头上柔柔地拂了两下,而后又将手放了下来,不经意碰到何溪的小手。   何溪脸一红,看着亦有些尴尬的苏淮,将手往后缩了缩,同时,心里有一丝暖暖的~异样的感觉。   正旖旎间,苏淮却哈哈一笑:“哈哈,说你是鸡毛女,还真是,刚才你头上又有一根毛毛~本公子帮你摘下去了。”   “哪有毛毛?”何溪看了看周围,心想,不该有毛毛啊~   苏淮冲她坏坏一笑道:“说你笨,还真是笨~嘿嘿~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剧场: 何溪:你摸什么摸? 苏淮:摸鸡毛啊...... 何溪: ......   ☆、已改完~么么哒~   何溪的生意越做越大,赚的银子也多了。她在锦城买下一处大些的店面,装饰一番,重新开张。开张这天,何溪,北乔,林夕,南苑都忙里忙外的张罗着,独独不见苏淮的身影。   何溪看了看正擦桌子的南苑,问道:“你家公子去哪儿了?”   南苑看看四周,皱了皱浅浅的一字眉:“昨天晚上还一起睡的啊,今天早晨就不见了,许是出去玩了吧。”   林夕看了看外头,若有所思。   北乔叹了口气道:“哎,你家公子呀,天天只知道出去玩,看看人家寒,不,孟公子。一看人家就是天天做正事的人!”说着,得意地对南苑做了个鬼脸。   南苑不服气地嘟着嘴,张开嘴想还口,又无言以对,憋得满脸通红。   “你看你看~”北乔一看南苑红了脸,又来了兴致。她兴奋地拽着何溪的衣角:“你看你看,南苑生气的样子好不好玩~哈哈”语落,只见南苑的脸更红了。   何溪瞪了北乔一眼:“天天就知道调戏南苑,快干正事吧,孟公子再好,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?”   北乔也不愠恼,仍是一脸兴奋地样子:“小姐,那孟公子分明就是对你有意嘛~他长得俊,又是皇亲国戚,这多好的事呀~”   何溪捂了她的嘴:“别乱说。”   “是啊,乱说什么呀,再俊俏有本公子俊俏嘛~”门外,传来一道声线好听却无比嘚瑟的声音。不消猜,定是苏淮了。   果真,众人抬眼望去,只见苏淮穿了一身青花色长袍,正甩着头发看着他们。   “一大早的不帮忙,跑哪儿玩儿去了?”何溪撇撇嘴,瞪了他一眼。   “本公子给你们带来了惊喜~”说着,他大开店门,只见门口站了好几位搔首弄姿的白面小生。领头的,便是那灵玉了。   灵玉朝着何溪媚媚一笑,抬起兰花指道:“灵玉带着倌里的兄弟们来给嫂嫂帮忙,不知嫂嫂愿不愿意呀~”   何溪一怔,“帮忙?”她想起苏淮说过,灵玉会唱歌,便随口问道:“你要做驻唱?不,是来这儿唱歌?”   灵玉眨眨眼睛,“对呀~嫂嫂。”   何溪这才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,她一皱眉:“嫂嫂?”说着,看了看苏淮。只见苏淮正对自己不住地坏笑着。她心下了然,“灵玉,欢迎你来奶昔服装店,不过以后可要叫我老板了哦~”   灵玉颔首,随后款款走了进来。他身后的几个白面小生也都缓缓进了屋,与何溪行礼叫着老板。这声音媚的,让何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   吉时已到,灵玉在门口开了个场子,唱着小曲儿。他声音婉转动听,比女子唱的还妩媚。其余几个白面小生在他身后翩翩起舞,他们身子柔软,眼波流转,舞姿翩跹,看得行人都顿住脚步,议论纷纷。   奶昔服装店早已经创出了牌子,再加上这么一宣传,客流量就更大了。何溪正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,不远处,寒彧的轿子又稳稳停在路边。   寒彧渐渐走近,国风在他身后拿着一个红木匣,小心翼翼地紧跟着。他面色平静,周身散发着一种冷漠与疏离之气,可仍是挡不住那份光华,以至于何溪一抬眼就看见了他。   “孟公子?”何溪停下手中的活儿,心想,他怎么又来了?   寒彧看了看眼前搔首弄姿的灵玉众人,皱了皱眉,转而又看向何溪,转而舒展开眉头:“何姑娘。”   苏淮也凑到何溪身边,轻轻摸了摸何溪的长发,笑道:“恩公又来光顾我们的小店啦?在下深感荣幸~”   被苏淮突然摸头发,何溪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,瞪了苏淮一眼。   寒彧别过眼去,向后摆了摆手。国风递上红木匣:“何姑娘,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,请姑娘笑纳。”   何溪正想推辞,却见寒彧拱手道:“在下先告辞了。”转而,不等她告别,便转身离去。   见他走的匆忙,何溪怔了片刻,疑惑地打开匣子,只见里头摆着一个一尺来长的玉白菜。这玉晶莹剔透,看起来便是价值连城,看得何溪两眼放光。这要是把这玉白菜带回现代去,参加个“鉴宝”什么的,这得多值钱啊......何溪流着口水看着玉白菜,眼前满是将来自己要发财的样子。   不过,这些满脑子人民币的画面马上被身边的苏淮打断了。   “哟,这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啊,总想拿银子来砸人~”苏淮清了清嗓子,挑着剑眉,挤出一个假意的微笑。   他眯起桃花眼,酸溜溜地看着她道:“你可想好了哈,无功不受禄,这么贵重的东西,可不是随便收的啊。这俗话说的好啊,无功不受禄,拿别人的手软,吃别人的嘴软,得人恩果需千年记,受人恩惠当万年还@#¥%&…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!””看何溪犹疑地看着自己,苏淮别过眼,双手环抱着,扬着下巴,假装一副与他无干的样子。实则是偷偷斜着眼睛瞄着何溪。   他把最后一句话不喘气的说完,不怀好意的递了眼玉白菜,揶揄道:“何老板,你收了这玉白菜,难不成是打算还一个菜园回去么?”   菜园?何溪抱着玉白菜一滴口水只差没流到玉上,哪里还知道苏淮说的是什么,她懵然的点了点头,只想菜园敢情好啊!苏淮一番口舌付诸东流,又哪里知道人家何老板是抱着一个兵马俑在脑补秦始皇呢!   “咳,咳~”苏淮这会大概知道把嗓子咳破了都没用,索性皮笑肉不笑道的学着河溪风情万种的唤了声:“北乔~”    北乔这会儿正在后头各种比较孟寒彧与苏淮,从金主的角度来看,孟显然更胜一筹,但他突然发现,从颜值上看嘛,虽然孟帅的不行,可苏淮不耍贫的时候,似乎更帅几分!   她正各种YY,这会听苏淮一叫,立马乐颠颠儿地跑了过来。   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,北乔那个眼睁的比她家小姐还大,却见苏淮鄙夷的指了指她家小姐怀中的玉白菜,凑到她耳说了句话。   没人听见苏淮说了什么,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北乔从河溪手中把玉白菜生生给……抢走了?   “我的白菜啊!”   何溪摊着一副尔康手,猝不及防的看着北乔和白菜一溜烟消失了,正狐疑这北乔是中了什么邪,抢了玉白菜想干嘛,思虑却被苏淮妖孽般一笑,紧接着飘过来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,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君子就该如是也!”   她又不是君子,再说了,孟子说的是要有骨气,可骨气没有那个和田玉招财啊!等她创业成功了,大不了再还回去啊!何溪恨恨咬牙的模样尽收苏淮眼底,苏淮得意地一笑~何溪哪里知道,苏淮方才指着玉白菜只与说北乔说了一句“这个挡桃花!不能放在女儿家!”   嗯,没准,他就是那个桃花呢!   一个客人找苏淮帮忙挑衣服,苏淮便随客人哼着小曲儿进了屋,何溪身边登时安静下来。她定了定神,听着北乔似乎还在房中说话,又想起刚刚北乔的举动,倒吸一口凉气……也是啊,这可是古代,随便收下男子的重礼,是不是意味着就得以身相许呀?要是被旁人看见这重礼,她一准是想说自己和寒彧没关系,都没人信了呢。北乔一准是替她担心,所以想把玉白菜赶紧藏起来。想着这些,她正想唤北乔过来问问,却见北乔已经乐颠颠儿地跑了出来,手里还抱着匣子。   何溪咽了口唾沫,万分不舍地看了看匣子,问道:“你要把它藏哪儿去?”   北乔兴致勃勃地说着:“小姐,我刚才跟他们都打听了,这锦城最有信誉的当铺是那个宋家当铺,一会儿我把这玉白菜当到那儿去,一准能卖个好价钱……”   当铺?听到儿,何溪眼前满是看过的一个电视剧的情景~有个人急用钱当了传家宝,再去找的时候东西已经没有了。她又脑补了一个画面,寒彧找她以身相许,她不肯,寒彧让她还了玉白菜,她倾家荡产……   想着,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。算了,又不敢把这白菜换钱,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摆着招财,为了心安,还是还回去吧,想着,她朝北乔晃晃手道:“想办法去查查孟公子住处,把这个还回去。”   “啊?小姐......”北乔一脸蒙圈地看着自家小姐,满脸疑惑。“不……不发财了?”她瞪大眼睛看着何溪问道。   “去!”何溪别过眼,厉声喝道。这样子,仿佛是英勇就义一般。她不敢再看那玉白菜,她怕自己再看一眼,又舍不得了。她在心里念诵着:“何溪你真是好样的!”   北乔嘟着嘴,一脸疑惑地捧着匣子去了。   这边,苏淮不知何时又出了来,站在了何溪身后,他打断何溪心里的自夸,得意地一笑道:“哎,何老板真是有觉悟。”   何溪回过神,见他在那儿不住地笑,便啧了一声,转身要进店继续张罗。苏淮紧跟在她身后。虽是在她背后,何溪也能感觉到苏淮那痞痞笑意。   服装店搬了新住址,地方也大了,还有了后院。一行人各自住到自己房间,不用再和旁人挤着了。何溪终于睡了一个好觉。只可惜,她睡前喝水喝得有点儿多,半夜起来上了个茅厕。   从茅厕回来,她隐隐听得后院有动静。不会是进贼了吧?她这样想着,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。   月光下,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正在舞剑。他身形矫健,出手神速,剑起时宛如一阵疾风无影,剑落处又似一缕轻魂无声。借着月光,他的侧脸俊朗而秀美,宛如一尊会发光的玉像,明明是夜深如许,却挡不住他周身散发着的凌厉与光华。   何溪呆呆地立在原地,许久,才认出此人是苏淮。她脑袋嗡得一声,没想到苏淮还会武功?再看眼前的苏淮,他忽而甩出那一剑,直直插在后院那颗松树上。何溪吃了一惊,向后踉跄了一步,再抬眼,只见苏淮看着那剑,目光沉郁而阴骘,仿佛下一秒便能将人吞噬了一般。这眼神,是她从未从苏淮身上见过的,也是第一个让她如此不寒而栗的眼神。   苏淮觉察到她,一个跃身跳到她跟前,对她挤了挤眼睛道:“哟~何小姐一直在后头偷看本公子啊~”   何溪见他这不羁的神情,暗暗感叹,刚刚那个目光阴骘的舞剑者,真的是眼前的苏淮?   想着,苏淮已经走到她身前,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:“看傻了?不至于吧,你可是天天面对我这张俊脸,也没见你傻了啊~”   何溪一怔,而后抬眼问道:“你......还会武功?”   苏淮顿了片刻,挑眉道:“如何?不像嘛?”说着,拍了拍结实的胸脯。   何溪摇摇头:“恩,没想到,你一个纨绔......你一个读书人,还会习武。”   苏淮走上前揽了揽她的肩膀:“不习武,将来怎么保护你呀~”   何溪扒开他的手,脸一红:“谁要你保护~”   苏淮嘿嘿一笑,对她挤挤眼睛:“教你一招如何?”   何溪心想,自己以前看电视剧时,总看到那些侠女习武,羡慕得很,若是自己能学两招,也真是不错呢,想着,她点点头。   苏淮将剑从树干上拔了出来,放在她手里,而后从她身后托起她的小手,教她摆出一个招式。   何溪认真得顺着她指的方向将剑探了过去,她得意地抬眼看向苏淮,“怎么样,我学得挺快吧?”刚抬头,却看见苏淮正低着头,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,他这张放大的俊脸尽在眼前。他高挺的鼻子缓缓移近,轻轻贴到何溪尖巧的鼻子,只这一瞬间,何溪感觉脸上痒痒的,再看苏淮这认真起来俊美无双的脸,她不由地别过眼去,心怦怦直跳。   苏淮也不做声,只轻轻将她一揽,她便软软地跌在他怀里。他的怀温暖而结实,她的脸隔着薄薄的外衫,贴在他矫健的肌肉上。他身上独特的男人香,醉得何溪有些恍惚。他一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摩挲了片刻,她能感觉到他胸前的心跳。   何溪抬起头,只见他正认真地看着自己,见自己也看他,他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来,“你占了本公子便宜,你说,本公子要不要还回来?”   何溪能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片片的灼热。她嘟起嘴来,下意识地想从他怀中起身:“苏淮,你快放开我~”   苏淮摇摇头,一对剑眉轻挑着,离他越来越近。“本公子不放~”他这话说的霸道,何溪脸上更加灼热,一时兴起,她想起手中的剑来:“我们......我们还是练剑吧~”   她从他怀里微微起了身,径自又向上提了提那剑,只觉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。她得意起来,也不等他扶,自己便将剑比划出去,恰巧划到苏淮的胳膊,鲜血登时流了出来。   “哎呀!”何溪见自己伤了苏淮,紧张得不行。苏淮先是撇撇嘴,而后又咧嘴一笑:“无事无事,我自己包一下就好了。刚偷偷学剑的时候,我也没少伤着自己。”   何溪隐隐自责,她赶紧跑到房里拿出纱布来,想为苏淮包扎。   “我自己来吧。”苏淮接过纱布。“你回去睡吧,我要露胳膊了,你别偷看哈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   何溪见他受了伤也没个正行,蹙眉道:“装什么装啊,你的半裸画我都见过了,来,乖乖地等着我包扎~”说着,她撩起苏淮的袖子,眼前,是一道浅浅的新鲜血印,和好几道触目惊心的长疤。   这些长疤看起来年岁已久,绝不像是何溪刚刚所伤。何溪倒吸一口凉气:“你这是跟人打架着吧?这么深的口子~”   苏淮一笑,“是呀,不过没事的,对方受的伤更严重,嘿嘿~”   他说的轻松,可听在何溪耳中,又想起苏淮刚刚阴骘的眼神,她分明有种异样的感觉。   包扎好以后,何溪又俯首行了个礼道:“苏公子,真是不好意思了~”   苏淮不语。何溪抬眸,对上他邪魅的一双桃花眼。   只见他正看着自己浅笑着:“三个奖励~”   何溪一怔,“什么?”   苏淮扬扬剑眉,坏笑道:“我教你学剑,你欠我一个。你伤了我,欠我两个。你帮我包扎,我当还你一个。加起来,一共三个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剧场: 孟寒彧:“你干嘛摸她头发?” 苏淮:“我就摸,气死你~我还抱了呢~哈哈哈哈” 孟寒彧:(吐血)“你太过分了!” 苏淮:“过分?哈哈哈哈~过分的还在后面~” 孟寒彧栽倒~   ☆、亲一口呗~   何溪瞥了瞥他微眯的俊眼,又看看他胳膊上的纱布,嘟起嘴道:“也罢,你是病号,我让。说吧,你想要什么奖励?”   苏淮将脸探了过来,月光下,他一双眼睛深邃而勾人。他一只手勾起何溪的下巴,幽幽一笑:“亲本公子一口~”   何溪脸一红,低头道:“我才不呢~换别的~”话是这么说,可苏淮那张勾人的俊脸还在越移越近,他身上独有的清香也又凑到她跟前。她心扑通直跳,心想着:他是要壁咚我吗?哇~为什么心里有点小紧张呢~不过话说回来,他舞剑的样子,真的好帅啊......   何溪一边YY一边眯起眼睛,偷偷看向苏淮,只见苏淮果真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臂,挡在了她身侧。他凝神看着她,嘴角勾起邪魅的一笑,一双薄唇也徐徐贴近——在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,他薄唇轻启:“既然你不愿,那就换本公子亲你好了~”接着,他那微微湿润的双唇在她脸颊轻轻滑过,留下一道痒痒的印痕,又来到她的樱唇。   他的唇在她樱唇边上轻轻摩挲,微微颤抖,而后,终于要覆上她整个双唇。   “公子!”正这时,南苑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。   何溪倏地睁开眼睛,只见南苑只穿着一件单衣,散落着一头长发,鬼魅一般地站在他们身侧。南苑看着这一幕,不好意思德抿了抿下唇,一脸尴尬地说道:“公子,那个......那个......瑶姑娘......来了。”   苏淮微微皱了皱俊眉,而后松开挡住何溪的手臂,也抬起了头,看着南苑道:“知道了~让她等会儿吧~”   何溪一听,大半夜的有个什么瑶姑娘找她~一准儿是旧情人,敢情苏淮有旧情人,还在这儿撩她,想着,她一嘟嘴:“别让人家久等了,去吧去吧~”   苏淮听了,转而又坏坏一笑,勾了勾何溪的鼻子:“哟~吃醋了吧~那是本公子的丫头,一准儿是被我爹赶出来,无处投靠了呢~本公子去看看,回来再来找你哈~”说着,他对何溪眨眨眼睛,走到南苑跟前,揽了他的肩膀道:“还以为你又做恶梦吓醒了捏~”   南苑撇撇嘴:“也是真的做了~公子~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睡吧~”   苏淮拍拍他的肩膀道:“算了吧,你睡觉总搂着我,我整夜都睡不好~”   南苑嘟嘟嘴,不再作声,一脸怨气地拽了拽苏淮的衣袖,只听苏淮“诶呦~”一声,许是拽着伤口了。   南苑一惊:“公子你是怎么了?”   苏淮回身对何溪挑了挑剑眉:“没事,让小猫给叨了一下子~”   “公子,这院子里有猫吗?”   听着苏淮嘿嘿地笑着,何溪顿在原地,摸了摸自己的嘴角。他唇的温度还在,那软糯温柔的感觉,让她现在想起来,周身还是一片温热。可他转瞬又变回嘻皮笑脸了......哎,刚刚真是好险,要不是南苑赶到,自己就要掉到苏淮这个坑里去了,他果真不是认真的人。   可转而又想到那个瑶姑娘,何溪心里禁不住酸溜溜的,丫头半夜来找他?该不会是通房丫头吧?想着,何溪起身悄悄跟了过去。   院门口,只见苏淮背对自己,安静地面对着眼前的妙龄女子。女子约莫二十二三岁,生得清丽秀美,一副大家风范,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头。   女子微微皱着柳眉,不知在苏淮耳畔说了句什么,苏淮点点头,全程没有说话。女子又对苏淮行了个礼,便转身离去了。   何溪正伸长了耳朵想听听女子说了什么,却听着南苑在身后幽幽地开口道:“何小姐,你......”   何溪担心自己偷看的事被苏淮看着,她赶紧回身捂着南苑的嘴,低声道:“你什么时候来的~”   南苑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,憋得脸都绿了。何溪却感觉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,她一回头,看见苏淮那张邪气而俊俏的脸。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道:“他一直都在呀,我看你是光顾着看本公子,什么都看不到了吧。”   何溪见自己偷窥的事被发现了,脸一红,别过眼去:“我才没那么大兴致来看你呢~我是在替你们把风,孤男寡女的深夜相会,怕别人说什么闲话。”   苏淮听出她语气里的醋意,挑挑剑眉,狭长的俊眼眯成了一道弯月:“那何姑娘现在和我孤男寡女的相会,就不怕什么闲话啦~”   何溪松开南苑的嘴,只听南苑呼哧呼哧疯狂地吸了吸空气,脸渐渐不那么红了:“公子,还有......还有我。”   何溪一听南苑替自己解围,赶紧转移话题道:“对了,你怎么不让你那情人留下呀,本老板不是小气的人,你房里多留一个人也无碍的。”说着,何溪偷偷看了看苏淮,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。   只见苏淮扬起颀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自己高挺的鼻梁,若有所思,而后抬眼道:“可那瑶姑娘喜欢独处,不然何老板忍痛割爱,让出自己的房间,和在下屈就一宿如何?”   何溪撇撇嘴,“我回去睡了!”说着,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,小跑着回房去了。她边走边想,这苏淮到底是什么情况啊?那瑶姑娘是谁?不是说投靠吗,怎么又走了?想着,她又顿足径自叮嘱道:“何溪啊何溪,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?那苏淮就是个无赖,一准只是逗你呢~”   她身后,苏淮凝神注视着她,已然换上一副沉静而略显忧郁的脸。他摸了摸绑在自己胳膊上的纱布,对身边一脸倦容的南苑说道:“南苑,谢谢你。”   “啊——”南苑张了个哈,瞪大了眼睛道:“谢我什么啊?”   苏淮摇摇头,抬手按了按自己微微皱起的眉心,摆摆手道:“走吧~”   南苑却是跟在他身后,摇着他的胳膊道:“公子,陪我去睡好不好~我真的又做噩梦了~”   苏淮摇摇头,拍了拍南苑的肩膀,“我还有事。”   夜凉如水,薄如蝉翼的月华映在苏淮俊如星宿的侧脸,此刻的他神情少有的清冷。见南苑幽怨地离去,躲在房后的林夕一个跃身,闪了出来。他对苏淮拱手道:“公子,瑶姑娘怎么说?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虽然有了些线索,但还不确定。”   林夕皱了皱浓眉:“何小姐这边......”   苏淮不语。他抬眼看了看何溪离去的方向,轻皱剑眉,微眯了桃花眼,眼潭深不见底。      ☆、认账   翌日一早,何溪伸了伸懒腰,正准备起床,忽而想起昨夜的那个吻来,脸又蹭得一下子红了。她走到镜前扑了几层脂粉,听着外头没有苏淮的说话声,才小心翼翼地去开房门。她自嘲着,怎么说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,怎么这么羞赧咧~   门刚打开,苏淮那张带了痞痞笑容的脸贴着门近在眼前,吓了何溪一跳,“你怎么在这儿?吓我一跳~”何溪瞪了他一眼,又瞄到他那两片薄薄的红唇,脸一下子又红了几个度。   “等你啊~”苏淮抬起一只手臂倚在门前,幽幽地笑着:“何老板,是不是见到本公子太过俊俏所以羞赧了?”   何溪将脸一别,“别胡说,快干活去~”说着,她推开苏淮,匆匆走过他身边,收拾起店面来。   苏淮两步凑到她身后,环抱了双臂,撇撇嘴道:“喂,你做的好事,隔了一夜就不认账了?”   北乔恰巧从房里出来,听着这话,惊愕地瞪大了杏眼:“小姐,你们......”   何溪脸一红,瞥了瞥苏淮贱兮兮的眼神,红着脸解释道:“明明是你强......强......”吻那个字还没说出口,北乔便叉着腰跑到苏淮面前,跳着脚道:“啊?苏淮!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了?我们家小姐好心收留你,你居然还坏小姐清白!”   苏淮不以为然地挑挑眉,扬扬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,“一会儿客人便会来了,你若是再生呱噪,你们家小姐才真没有清白了呢~”   “你!”北乔怒目圆瞪。   何溪想解释些什么,又不知从何说起。苏淮却装出一副可怜相,抬着自己受伤的手臂,假意叹息道:“哎,有些人真是的,把人家伤了,也不知道问问,就顾着想些风花雪月之事。”   何溪一听他说的原来是这件事,自己刚刚却想到了那件......她羞得不行,她努努嘴道:“啊......苏淮,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那件事呢~你的胳膊没事了吧?”   苏淮“哎呦”一声,“有事有事,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无事呢?这胳膊真是废了啊~非得找个姑娘给我揉揉才能好。”   何溪看着苏淮得意的样子,转了转眼睛,而后一笑,转眼对北乔说道:“北乔,你手劲儿大,不然,你替我给苏公子揉揉如何?”   北乔重重点点头,“好嘞!”说着,撸起袖子就朝着苏淮去了。   苏淮脸色一变, “北乔姑娘,不必了不必了......”   但随着北乔一声“不必客气!”她一双手重重地向苏淮胳膊揉去。接着,便听得苏淮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,何溪一转头,见他脸色都变了。   “苏公子,我揉的舒服吗?”北乔一脸兴奋地问道。   苏淮看了看何溪,咬了咬下唇,强笑道:“舒......舒服。”   北乔眼一亮,更兴奋了,“好嘞!”接着,又加大了手劲儿。   何溪一怔,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,刚想打断北乔,便听南苑从房里跑了出来,抱住苏淮另一只手摇了起来。北乔见了他这样子,十分好奇的眨巴着眼睛,停了手中的动作。何溪暗暗松了一口气。   只见南苑摇着苏淮的肩膀道:“公子,我又做噩梦了~”   苏淮摸了摸他的头发:“你又梦到什么了?”   南苑一撇嘴:“我又梦到小时候打我的那个人了。”   苏淮叹了一口气:“以后本公子替你报仇哈!”   北乔凑到南苑身边:“嘿~你小时候有人打你啊?没事,我能拎得动两个水桶,我替你报仇也可以~”   “真的?”南苑亮着眼睛道。   看着北乔,南苑聊得火热,何溪瞅了瞅苏淮,又看了看门口的客人:“今天你受伤了,你负责歇着吧,我招呼客人就好。”   苏淮哼了一声道:“不用啦,今天北乔要出去,看你这笨头笨脑的,一个人准忙活不过来,本公子帮帮你好嘞。”   何溪瞪了他一眼:“谁笨头笨脑~”   苏淮拍拍她的头道:“小猪啊~”   何溪一努嘴:“谁是小猪,你才是小猪!”   苏淮微眯了桃花眼,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:“小猪,本公子的嘴巴又干了,能否帮忙滋润一下?”   “快干活!”何溪脸一热,别过眼去,只听苏淮在她身后嘿嘿地笑着。   用过早膳,北乔便出去了,临走还带了林夕。何溪、苏淮和南苑在里头忙活。一转眼就到了晚上。   忙活了一天,何溪早早关了店门。看着一桌子饭菜,何溪瞥了瞥窗外:“北乔和林夕出去办事还没回来?”   南苑两步走到门外,打开店门,向外望了望,“是呀,北乔说打听到了孟公子的住处,让林夕跟她一道去还礼物了。”   礼物......何溪一怔,这些天北乔跟她请假出去,她也没多问,原来是一直在打听给她还玉白菜的事啊。   正想着,门外北乔和林夕的谈话声便近了。   二人喘着粗气进了屋,坐到桌前各自干了一杯茶水。何溪松了一口气,问道:“你们怎么才回来呀?礼物还了吗?”   北乔又喝了一杯茶水,抚了抚自己的胸脯,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,一脸兴奋地说道:“小姐,还了还了!那个王府简直是太气派了!”   林夕也跟着连连颔首道:“是呀!王府就是不一样啊~”   苏淮清清嗓子,瞪了一眼林夕,“行了行了,快用晚膳~”   林夕捂捂嘴巴,挑挑浓眉坐定了,拾起筷子乖乖吃饭。北乔似是太过兴奋了,她站起身来,夹起一块烧茄子放进嘴里,朗声道:“那孟公子,不,是恒王殿下,他家简直是太华丽啦!那雕栏玉砌的,估计皇宫也不会比那儿更好呢!还有还有,那恒王殿下真是谦谦君子啊......”   苏淮咳了两声,“何老板,北乔姑娘帮你办事去了这么久,一准饿了,赶紧让姑娘先吃饭吧~”   何溪还没开口,北乔便抑制不住地继续说道:“没事没事,我们在王府吃的午膳可丰盛啦!话说那恒王府在孟都,所以我们才回来的晚了。还有~你们听我说呀,那恒王殿下看着我们还了玉白菜,初是有些不悦。”说罢,北乔朝身边的南苑喝道:“南苑,给本小姐倒茶~嗓子干啦~”南苑瞪大眼睛点了点头。   听到这里,苏淮看了看何溪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哎,这恒王殿下有点小气了,送了姑娘不合适的东西,给他退回去纯属正常,他有什么不悦的嘛~”   北乔接着说道:“但是捏,他虽然不悦可也没说什么。他朝那个随从摆摆手说了声拿去,还对我们行了个礼,又好酒好菜款待我们。我们从王府出来的时候,那些王府的人看着我们,都像见了主子似的行礼呢,恒王殿下还把我们送了出来。哇!这一趟去的太值了!”   林夕又禁不住抬起头,含着满嘴的米饭说道:“嗯呐!”   苏淮又清了清嗓子,林夕赶紧闭上嘴,继续埋头吃起饭来。   而这时候的何溪~她正在脑补着北乔描述的画面——孟寒彧一袭白衣,还束了玉冠,端坐于富丽堂皇的王府正首。   北乔和林夕呈上玉白菜,他抬起颀长的手指,俊美如仙的容颜清冷而淡然。他向后摆摆手,示意国风将玉白菜收起,又起身对北乔和林夕行礼,整个人绝世超尘,风度翩翩。   哇,一个王爷,居然送一个小丫头出来,这气度真是赞啊!更何况,还是这么帅的王爷~何溪想着这些,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   “何老板,何老板~”苏淮抬起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,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儿茄子,挑挑眉道:“嘿,何老板,这茄子可没那天贵府上的好吃啊~”   何溪收回思绪,抹了抹嘴边的口水,看了看身边邪笑的苏淮,想起那日自己给他夹茄子的场景来,尴尬地笑了笑。“嘿嘿,哪有~”   北乔塞了几口米饭,突然像想起什么般,眼睛一亮:“对了!”说着这话,北乔激动地喷出几个米粒,喷了南苑一脸。南苑一脸蒙圈地摸了摸脸上的米粒。   何溪问道:“怎么了北乔?”   北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画轴,递向何溪:“小姐,这是孟公子给你写的信~”说着,又喷出一个米粒,黏在了画轴之上。   何溪一怔,“情书?”说着,她抬手去接过那画轴,缓缓打开,正要看看上头写了什么。却见苏淮一个跃身走到她身后,伸手去接那画轴。   “干嘛?”何溪合起画轴问道。   苏淮抬手抹去画轴上的米粒:“帮你撇米粒呀。”   何溪回头,只见苏淮的手确实是抹了米粒,可他一双桃花眼正酸溜溜地盯着画轴,定是想一览究竟。   何溪故意把身子往里探了探,不让他看到。她打开画轴,只见上面的书法一如店门口那张一般,飘逸俊秀,一如孟寒彧本人。      ☆、回信~   何溪只顾着躲苏淮,却忘了躲另一边的南苑。南苑看着信,随口就念了出来,“昨夕何夕,促膝相欢。今夕何夕,见此良人,再不敢忘。”何溪一惊,看来,还真是情书啊。眼前飘逸俊秀的字迹仿佛化作了孟寒彧那张清冷绝尘的脸。   莫非这身子正主和孟寒彧还有过交集?不讲究啊,身子正主不是喜欢那个钟澳吗?何溪心下狐疑着,又暗暗感叹身子正主挺有艳福嘛,收的都是帅哥。   “促膝相欢?”北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,眼睛亮了几亮,“是说膝盖凑到一起吗?”说着,她朝何溪投来一个兴奋的目光:“小姐,原来你们膝盖凑到一起过?你们早就认识啊?不对啊,原来你不是喜欢那个~”   见北乔八卦起来没个完,何溪清了清嗓子,拉长声音道:“北乔~吃饭~”   北乔见她板起脸来,只好乖乖埋头吃饭。何溪把画轴卷好随手放在一边,才发觉身边的苏淮此刻似乎异常的安静。   她抬眼望去,只见苏淮一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那画轴,俊眉微皱,少有的严肃。   她别过眼,正要继续吃饭,就听北乔又说道:“对了小姐,王爷说请小姐无论如何务必便回个信。”   何溪一听,心里打起了鼓。孟寒彧长得帅,气质又好又风度翩翩,可是他是王爷,自己现在这个身份,要是嫁过去,顶多是个侧妃,或者什么都不是,将来不好混呀。可是,这么一个大帅哥追求,不好拒绝呀~这信,该怎么回呢?   正胡思乱想,只听咣当一声响,苏淮把碗筷随手掷到桌上。何溪抬眼看向他,只见他正阴测测地凝视着自己,看得何溪脊背发凉。   目光对视的一瞬,苏淮忽而起身,抓起何溪的手就向屋里走。   “苏淮你干嘛?”何溪一边试着挣脱一边问道。余下众人也都一脸惊愕地看着苏淮把何溪往房里拉。   “你又想把我们家小姐怎么样?”北乔一拍桌子,想跟过去,被林夕按了下来。林夕对北乔笑了笑道:“别急别急,我听苏公子说着,老板上月里答应给他的酬劳忘了给了,许是他想起来了,想找你家小姐要呢~”   北乔转转眼睛,皱起柳眉:“小姐没给他酬劳嘛?不对呀,苏公子不是不要酬劳嘛?”   北乔在这边纠结,屋内,何溪正看着眼前吃错药一般的苏淮,一脸问号。   他俊俏的眉眼徐徐移近,挺拔的鼻尖停在拒何溪仅一指远的距离。而他此刻的眼神,凌厉而饱含质疑,有如要将她吃了一般。   面对这样的苏淮,何溪心生出一种压迫感。她想躲开,却见他抬起双臂抵在墙上,将她揽在两臂之间,让她抽身不得。   “你们如何促膝相欢?”苏淮肃容凝视着她,一字一句地问道。   “我,我不知道啊?”尽管自己没做过任何亏心事,可他问得咄咄逼人,何溪禁不住语滞,不知该做何解释。况且,身子正主怎么和人家促膝相欢,她如何知道啊?   “当真不知?”苏淮的脸又移近了一寸,两人的鼻尖直碰到一处。何溪扭头给了他一个侧脸:“当然不知,况且,这与你有什么关系?”   这时,只见苏淮放下一只手臂,从她腰间轻轻一揽,接着,他在她耳边沉声道:“相欢,也只能是和我。”说着,他轻轻抚摸着何溪的脸,用手轻轻将她的脸扭正。   “你看着我。”他说着,凝神注视着她。他严肃的时候,自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,让她莫名紧张,而他俊朗无双的容颜,配上这表情,又自是散发着光华,让何溪既紧张又崇拜。   “看……看你干嘛?”何溪装出一副放松而无畏地样子来。但就在她的目光与他相遇的一瞬,她看到他露出一个狡黠而邪魅的笑容,接着,他径直凑过来,薄薄的两片唇完完全全地覆上她的双唇。   何溪瞪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俏容颜,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被壁咚了?不行,他还有那个什么瑶姑娘,一定不专一,不能被他占了便宜。   想到这里,何溪伸出胳膊来,使劲全力去推苏淮,一边推一边喊着:“非礼啊!”   而就在她伸出胳膊的前一刻,苏淮突然未卜先知一般地闪身后退了两步。   何溪扑了个空,向前栽过去,却又栽到苏淮怀里。   何溪回想刚刚他是在自己有动作之前后退了的,自觉出糗,抬眼向苏淮望去。   只见苏淮已然换上一副得意的神情。他一只手抵着下巴,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,幽幽地说道:“小笨猪,想投怀送抱也别用这么唐突的方式啊,直接说就好啊。”   何溪红着脸,“你凭什么亲我~”   苏淮抹抹嘴巴,坏笑道:“是你先勾引我啊~”   何溪顿足,正要与他理论,只听“砰”得一声,门被踹开,北乔叉了腰站在门前,“苏淮!你休想占我家小姐便宜!快放开我家小姐!”   她身后,南苑抬起胳膊挡了挡自己通红的脸颊。轻声道:“公子,你们……”   何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苏淮怀里。她赶紧起了身,正想解释,却听苏淮挑挑眉,抢先道:“北乔啊~是你家小姐想非礼我,我这儿站得好好的,她自己扑过来了。”   北乔瞪大眼睛看着何溪:“小姐,他说的,是真的?”   “当然不是,”何溪气鼓鼓地说道。   “哦?你就说,你是不是自己扑过来的?”苏淮对她挤挤眼睛,一副得意的神情。   “我……”何溪想辩解,又无从下口。还真是自己扑过去的。   北乔挠了挠头:“小姐,怪不得你不接受恒王殿下,原来……”说道这儿,她恍然大悟一般嘿嘿一笑,“小姐喜欢就好,你们继续!”说着,重重地关上房门,退了出去。   何溪无奈地叹了口气,瞪了苏淮一眼,正要出去,却又听苏淮换上严肃的语气道:“留下。”   他严肃起来的压迫力,让何溪无意识地顿住脚步,转而又想,凭什么他说停下就停下,于是,她扬着头打开房门。却在同一瞬间,苏淮又重重将门关上。   门外,北乔不可思议地听着这动静,对南苑和林夕说道:“小姐和苏公子动静这么大?你们说,他们该不会真的是……”说着,伸出两只手指一对,一脸疑惑:“可也不应该呀,这也太快了吧……”   林夕只顾吃饭,也不理会。南苑皱皱眉,“这要是我家公子跟何老板在一起了,以后我做噩梦了找谁去呀~”   门内,苏淮看着何溪,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笑:“何溪~其实~”   “什么?”何溪抬起眼眸,只见苏淮此刻还算认真。回想他一次次地吻自己,何溪心想,他这是要表白了吗?难道他真是认真的?   等了片刻,苏淮却神一般又变了一张不羁的逗逼脸:“其实,你的妆花了~”   “啊?”何溪拿起边上的铜镜一照,果真,今天抹了太多脂粉,忙活一天都顾不上照镜子了。可不是么,自己的脸花了一层。   她麻溜地抹着脸,听着身后苏淮诡异的笑,心里万马奔腾:自己真是傻啊,苏淮这么不正常的人,怎么能对他有想法?  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,北乔看看何溪,又看看苏淮,满眼好奇。南苑幽怨地看着自家公子,若有所思。林夕还算正常,他家就在锦城,见何溪出来,便拱手告辞回家去了。   北乔转着大眼睛,对着何溪脖子上看了半天,想看到什么痕迹来~看得何溪浑身不自在,她清了清嗓子道:“北乔,你吃完了没有,吃完了赶紧去休息吧~”   北乔嘿嘿一笑:“看来挺温柔。”   何溪这才晓得北乔的心思,她心想,一个未出闺阁的小丫头,怎么懂这么多。转眼又瞥见苏淮的得意,她也不想再提此事,便埋头把饭吃完,对北乔直接无视。   次日早膳,大伙儿都入席了,独独不见苏淮的身影。南苑朝苏淮房里望了望,对何溪说道:“老板,我去叫公子吧。”   何溪想起昨天的事,心想他爱吃不吃吧,便回到:“不用了,你家公子昨天说了,他不爱吃早饭,不用叫他。”   南苑想起自家公子平日里早饭换着花样点的场景,抹了抹鼻子,心想:自家公子啥时候换了习惯?自己怎么不知道啊?   北乔则是往何溪身边凑了凑,一脸兴奋:“小姐,是不是,因为那个,所以累的起不来了呀?”   看着北乔眼神里矍铄的好奇心,何溪心里想着,这北乔,简直比她这个新时代来的穿越者还开放。她深深瞪了北乔一眼道:“北乔,你别胡思乱想啊,昨天我和苏淮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们只是拌了会儿嘴。”   听到这儿,北乔神色一黯,似乎有些失望,不过转而似是想起什么般,又亮了起来:“小姐,我就说嘛,你肯定会选择恒王殿下……”   北乔话没说完,就听着苏淮推开房门,张了个哈,将一卷书信扔到北乔面前:“劳烦北乔姑娘把信送给那个小白脸。”   北乔一怔,“什么信啊?”   苏淮抻抻懒腰:“回信啊?那个恒王不是让何老板回信吗?”   何溪接过北乔手中的书信,蹙眉道:“人家是让我回信,又不是让你。”   苏淮冲她挤挤眼睛:“小笨猪,就你?见过你拿笔的姿势,你这水平还能回信?”   何溪一想,自己拿毛笔也习惯像拿钢笔那样,苏淮曾因此对自己嘲笑过好几次。她一弩嘴:“我看看你帮我回的信能好到哪里去!”她心想,一定得从信里找出点错来。   想着,她立马展开书信,但旋即就被信镇住了。信上的字迹俊秀挺拔,饱含傲人的风骨,信写了洋洋洒洒一整页,这字好的,乍一看有种“兰亭序”的既视感。   细看,信的内容是一篇赋,是以何溪口吻写的。大概意思是恒王很帅,但是小女子已心有所属,特此说明,望恒王殿下莫再纠缠。   读着这信,何溪的脸色变了几变。她先是惊讶,看起来纨绔一个的苏淮居然有这么好的文笔~这篇赋,比司马相如写的都不差呢。   而读懂了其中意思后,她又有些纠结了。虽然自己一直不愿意嫁给三宫六院的皇家子弟,可那恒王简直是古代版超级高富帅诶,就这么拒绝了?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呢?   见她犹豫不决,苏淮眉一挑,凑到北乔跟前附耳道:“北乔,这信是你家小姐给王爷回的情书,若是送晚了,怕王爷觉得小姐不喜欢他咧。速速去送,免得你家小姐犹豫间误了大好机会啊~”   北乔重重点点头,她一只手抢过何溪手中的书信,“小姐,我去送了哈!”另一只手则是拽了林夕的衣服便往外走。   北乔不顾身后何溪的叫停,拿着书信在前头快步小跑。林夕在后头跟着,一脸无奈:“送个信而已,急什么啊,那信上头写了什么啊?”   北乔不识字,她回想着信上头密密麻麻的一篇字,扬起嘴角随口说道:“肯定是很多寄托思念的话喽!”   店内,何溪看着北乔与林夕的背影,抿了抿下唇~高富帅,就这么拒绝了?哎~   想着,她又转而看向一脸得意的苏淮。只见苏淮又抻了抻懒腰:“哎~替你写情书写的没睡好,快给本公子揉揉肩~”   何溪走到他身后,咬咬牙重重地朝他肩上一掐……   “哎呦~”随着苏淮一声叫唤,何溪噗嗤一笑,心里总算是平衡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蹭了个玄学~O(∩_∩)O   ☆、敢问公子行不行啊?   孟都,恒王府。孟寒彧正俯首与丞相钟离洪远对奕。   钟离洪远捋捋泛白的胡须,抬眉道:“王爷此局又输了。”   孟寒彧将最后一枚棋子向棋笥一投,别过眼去:“输赢又能如何?”   钟离洪远眸子一沉,咬着下唇道:“既然走上这条路,那么除了赢,便只有死路一条。王爷不会不懂此中道理吧。”   孟寒彧微闭了双眸,面不改色:“灵隐问心无愧。”   “王爷还知道自己小字灵隐?”钟离洪远面露怒色,还想说些什么,但见有下人来报,便收起怒色,与孟寒彧行礼退下了。   下人对孟寒彧报道:“王爷,那个小丫头和小伙计又来了。”   孟寒彧睁开眼睛,褪去些许冷色:“请。”   不远处,钟离洪远的脚步微微顿住,而后才又继续前行。   北乔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,见着孟寒彧,以为好事要成的她本想直接唤一声姐夫,但又想着,自己毕竟是小姐的丫头,要不叫小姐夫?好像还是怪怪的,索性,还是先叫王爷吧。   “王爷,这是我家小姐给您的回信。”北乔说着,一脸兴奋地将信递上。   国风正要去接,只见孟寒彧神色微微一暖,对国风摆了摆手,亲手将信接了过去。   但在打开信的一瞬间,孟寒彧眸子一沉,许久,他抬眼问道:“姑娘可知这信,是谁所书?”   北乔一怔,来时她只顾着高兴,没想过孟寒彧会问这个问题。但转而又想,孟寒彧不可能知道信是苏淮写的,兴许只是他见了回信太过高兴,有些不敢相信,所以诈自己呢。想着,她拍拍胸脯,大言不惭地说道:“北乔知道!就是我家小姐写的!”   孟寒彧面不改色:“是么?”   北乔被他问的发毛,所以没再多说,只点了点头。   孟寒彧合起书信:“多谢姑娘。”整个人还是如此清冷绝尘又彬彬有礼。   北乔细细端详着孟寒彧,心想:他看出来了吗?应该不会吧。她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份答案,可他全程面不改色,她实在找不出来。初时她有些担心,后来又想,就算看出来也没关系吧,小姐既然给他回了情书,他就该高兴才是,谁写的又有什么关系咧~想到这里,她又开心起来。   为了给大家减负,何溪定了每月休息的规矩,这日又是服装店休息的日子。北乔拉着南苑陪她去街上买吃的,林夕歇班在家,苏淮不知道去哪儿玩儿了,何溪则是躺在床上,一边紧抱温暖的被窝,一边感叹当老板真是不易。   午后,一直都没起来的何溪打算起来找点吃的,刚要起身,便听得有人敲门。   “是北乔吗?你又带回了什么吃的?”她只道是北乔回来了,也没整理衣服便去开门。一开门,却见是苏淮正邪笑着立在门前。想想自己蓬头垢面还穿着睡衣,她正想关门,又被苏淮推开。   苏淮将门向后一送,门又自己关了起来。   见他步步移近了,何溪警惕地瞪了他道:“你又想干嘛?不会又想亲我吧?”   苏淮挑挑剑眉:“那也得我下的去嘴啊~”   何溪松了一口气:“那你来干嘛?”   苏淮叹气道:“哎~谁让本公子善良呢,见你整日头发跟鸡窝一样,又面黄肌瘦的,我出去给你买了胭脂水粉和一把梳子来,拿去~不谢~”   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布包,放在何溪案前,又打量着何溪说道:“终于明白为何那天鸡毛都围着你转了——你的头发越看越像鸡窝~”   “你才像!”何溪回怼着,却忍不住往镜子里瞄了瞄,可不是么,自己此刻的发型确实乱的可以。   她打开布包,先看着精美绝伦的胭脂水粉,后又看着最底下碧玉天成的梳子,瞪大了眼睛:“真玉的?不会是塑料的吧~”不过转而,她便想到古代是没有塑料的……   苏淮点点头,“是啊,你以前用那个破木梳,也不是什么好木料,我早就想帮你扔了,也难怪你头发跟鸡窝一样。以后用新的吧!”   虽然苏淮说话还是这么难听,但何溪却硬是气不起来。她将玉梳在正午的日光底下一举,这晶莹剔透,碧玉无暇的梳子,直让她狂流口水。虽说比起那玉白菜,玉梳份量稍小些。但论做工,论精致,这玉梳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!   “小笨猪,发什么呆呢?试试吧~”苏淮环抱了双臂站在她身后。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赶紧放下梳子,清了清嗓子道:“你的好意我收下了,多谢哈,现在本小姐要梳妆了,要不你出去?”   苏淮挑挑眉,倨傲道:“我不出去,我偏要看看鸡窝怎么便鸟窝。”   何溪一嘟嘴,正要赶他出去,转而又看到玉梳,心想好歹他送了自己重礼,就由他去吧 。想着,她便对镜梳妆起来。   “我得好好看看鸡窝变鸟窝。”苏淮说着,悠哉悠哉地朝她又近了两步,恰好出现在她的半身铜镜里头。   他不停说着各种贬损她的话,但当她的余光偶尔瞥见铜镜中的他时,又总能看见他看着自己时迷醉的目光。   何溪告诉自己:幻觉了幻觉了,他就是在损你呢,不准多想不准多想。   扑了脂粉,她拾起冰凉温润的玉梳开始梳头发。玉梳手感真是比木梳好上许多,只是……平日里,若是自己梳头,她现在只勉强学会在头顶梳个小花苞,将余发散下来。至于时下流行的发髻,她若是想梳,非得叫北乔帮忙才能梳成。而今北乔又不在……   她遗憾地撇撇嘴,心想这梳子到自己手里真是大材小用了。不过也好,看着这梳子就开心。想着,她又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头顶梳了一个小花苞。   只听身后苏淮“啧”的一声,“说你笨你还不信,你就不能梳个好看的头发嘛~怪不得每天像顶个鸡窝~”说着,他又挑衅一般地挑挑眉。   何溪被戳到软肋,只得嘟嘴道:“我还真不会……”   苏淮痞痞一笑,接过她手中的玉梳道:“本公子就屈尊一回,当一把你的丫头吧。”说着,他微微俯身,替她梳起发来。   何溪觉得这场景略显暧昧,本想拒绝,可花痴的她此刻又被电到了……   苏淮颀长白皙的手指,与这晶莹剔透的玉梳相得益彰。手指与玉梳温柔地在她发间来回穿梭,忽高忽低。   他此刻的神情细腻温柔~他凝神注视着何溪的长发,宛若在打量一件绝世臻品。一身月白色长袍将他本就妖孽绝伦的容颜衬得更为俊俏。他身上淡淡的清香,和着他衣襟下微微起伏的胸肌,看得何溪在心里流了一地鼻血。   好吧,她承认自己是花痴,她承认苏淮认真起来帅的无敌。如此,便由他去摆弄自己头发吧,自己顺便多欣赏一会儿帅哥。   不知多了多久,苏淮将玉梳往案上一放,长舒一口气道:“怎么样,本公子梳得不错吧?”   何溪一怔,自己本就没对苏淮的手艺报多大希望,再加上刚刚只顾着看苏淮,她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发型。这会儿一抬头,竟发现自己头上的两朵流云髻居然好看得很。她不由得点点头:“可以啊你~”   不过转而又想,他怎么会梳发髻呢,该不会是给那个瑶姑娘梳头练得吧,想到这里,何溪心头莫名一酸,试探道:“你给瑶姑娘梳得也是这种吧?”   苏淮看着镜中的何溪,嘴角微微上翘,眯起桃花眼道:“是不是吃醋了啊?你放心,这是本公子第一次梳头,只不过本公子天资聪颖,干什么都行!”   何溪见他得意,眼珠一转,扬眉道:“真的干什么都行?”   苏淮点点头:“那是!”   何溪学着苏淮的语气,阴阳怪气地回眸问道:“若是某位官人想延续香火,给家里添个小儿~生孩子这事~敢问公子行不行啊~”   她本以为,苏淮这次准会甘拜下风,无言以对。没想到,没等她笑出声呢,苏淮便拍拍胸脯说道:“没问题!怎么会不行呢?只要你配合,本公子就屈尊和你生~生几个都没问题!”   何溪反应了两秒,发现自己把自己圈里了,又被他占了便宜,只得嘟嘴顿足,白白听着苏淮在她身后坏笑。   “好了,我说不过你,行了吧?”何溪起了身道:“你先出去吧,我换件衣服这也就出去。”   苏淮也没行动,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,随手别在何溪头上。“一个女孩子家,也不知道打扮打扮,白浪费了一头秀发。”   苏淮说罢,看着何溪的头发浅浅一笑,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去。临行,他还甩甩头道:“本公子不用你以身相许哈~纯属对你的形象太看不过眼才买了这些~”   何溪朝镜中望去,只见自己发髻之间又多了一件晶莹剔透的琉璃凤坠。她瞪大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凤坠,确定这是真的。听北乔说过,当朝不产琉璃,仅有的琉璃也是异域而来,可以说是十分罕见。论价值,这小小的凤坠估计比那一大块玉白菜还要值钱……   收了这么重的礼,何溪又有些纠结。苏淮为何送自己这么重的礼?他喜欢自己?不对啊,他明明说是对自己的形象太看不过眼了才送这些,他还天天损自己。   莫非因他是富二代所以拿钱不当钱?可这么重的礼……   何溪想的头都大了,也没想出个结果。最后她索性不想了,在现代的时候,她忘了听谁说过,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你,就一定会跟你表白,否则,任何的暧昧都是只是想撩撩你而已。想来苏淮只是花钱玩乐惯了,所以想花点钱逗逗自己吧。   想着这些,何溪暗暗告诫自己: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攻略……   这日,服装店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,林夕照例在门口招呼客人,北乔和南苑在屋里招呼,何溪收钱,苏淮也跟着帮忙。忙碌间,听着店门口一声婉转的叫喊:“公子!”   何溪抬眼望去,只见一个妩媚性感的红衣女子正立在店门口,朝着苏淮幽怨地望着。   苏淮一皱眉,向女子身后望去。   何溪看着苏淮撇撇嘴道:“你又负了哪家姑娘了?”   苏淮叹了口气:“哎~这是我爹给找的丫头。看来我得先回家一趟了。”   何溪说道:“一个丫头能拦得住你?想回去就直说嘛,有美人等着呢,想回去也正常。本老板不拦着你。”   苏淮黑着脸,扬起下巴指了指女子身后。何溪抬眼望去,只见她身后二十来个家丁模样的壮汉,个个还都拿了刀剑。   何溪愕然。   “等我再逃出来给你干活~”苏淮幽怨地对何溪说了一句,便越过红衣女子的深情注视,径直朝外走去了。   红衣女子兴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后,扭动着纤细的腰肢。   “公子!”门口的壮汉齐声说着,又对苏淮齐齐拱手,而后道:“得罪了!”   苏淮赶紧一摆手:“别~此番本公子自己走。”说着,他对何溪遥遥挤了挤眼睛,又看了一眼门口的林夕,便坐上了壮汉队伍前头的轿子。   领头的壮汉将手中的缰绳一卷:“这次没用上啊。”   红衣女子也跟着上了轿子,一脸笑盈盈。   何溪看着红衣女子最后飘上轿的裙摆,心里莫名不悦。   至于为什么不悦~为什么呢?因为他走了吗?不会啊,他是个神经病,还总占自己便宜……对,准是因为他占了自己便宜,自己还没“报仇”,所以自己才不悦。   她摸了摸头上的凤坠,还不对啊,为什么明明安慰着自己,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呢?      ☆、么么哒~我爱苏淮   苏府,苏陈风背着双手,怒视着眼前落定的轿子,叹了口气。   红衣女子先下了轿,她扭动着身子娇笑道:“老爷,奴婢把公子接来了!”说着,她退到一边,柔情蜜意地注视着轿中的苏淮。   “苏淮,你给我滚下来!”见苏淮迟迟不下轿,苏陈风厉声喝道。   “老爷,奴婢去扶公子吧!”红衣女子朝着苏陈风巧笑道。   “退下!”苏陈风言辞更激烈了几分,惊得红衣女子面上一僵,赶紧后退了几步。   苏陈风瞪了红衣女子一眼,接着说道:“光长了一张桃花脸,让你伺候个男人都不会!”   红衣女子委屈地嗫嚅道:“老爷,我是想伺候啊,可公子也得让啊~”   这时,苏淮终于不紧不慢地下了轿,他捂着肚子,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来:“爹,别为难人家姑娘了,哎呦~爹,我内急,我先去如厕哈~”说着,他捂了肚子就往院子里跑。   苏陈风怒意更盛了,他朝轿子后头的壮汉们使了个眼色,壮汉们道了声“是”,便飞一般跑到苏淮前头,把他团团围住。   “爹,你这是干嘛啊?哎呦~疼死我了。”苏淮装模作样地叫着。苏陈风静静看了儿子几秒,长长叹了口气:“哎~”   见着父亲的神色由盛怒化为幽怨,苏淮直起身子,收起装模作样的神情,开口道:“爹,我其实是想先去做做生意,体察民情,将来做了官也好有些对民间的体悟不是?”   苏陈风朝壮汉们摆摆手,后者纷纷退下。   见父亲俯首看着地面发呆,苏淮抿抿下唇,低声道:“爹,孩儿错了,孩儿不肖,爹爹这么玉树临风,青年才俊,孩儿却这么不争气,孩儿一定......”   苏陈风摆摆手:“闭嘴!”   苏淮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他试探着问道:“爹,那个......一会儿您对我家法处置的时候,能不能,稍微轻一点?”   说到这儿,一旁的红衣女子迈着小碎步快步走近,本想拽苏陈风的胳膊,但看他一脸怒气,又将手停在半空,只娇嗔道:“老爷,公子他细皮嫩肉的,禁不住打,娇儿求您饶了他吧~”   苏淮对女子挤挤眼睛,又悄悄指了指苏陈风,示意娇儿下去。女子只好讪讪离去,临行还对苏淮抛了个媚眼。   苏陈风看着娇儿离去的方向,皱着眉头说了句:“跟我走。”旋即转身离去。苏淮跟在他身后,看了看父亲,没有说话。   苏陈风一路走到苏淮的卧房,关起房门,坐在榻上,沉声道:“这些年你一直做什么,别以为为父不知道。”   苏淮一怔,而后故意笑道:“爹爹是说孩儿一直不努力读书的事吗?孩儿确实贪玩了些,孩儿......”   “不是。”苏陈风摇摇头,打断了他。   “你是说孩儿不听您的劝告,和那个八字眉厮混的事吗?孩儿知错,孩儿以后一定多结交些谦谦君子......”   苏陈风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不是!这次若不是他父亲告诉我,我还以为我这儿子死在外头了!”   苏淮转转眼珠:“那您是说......您给孩儿找了娇儿做通房丫头,孩儿却不碰她的事?”   苏陈风一拍大腿:“为父也不指望你给苏家传宗接代了!外头都议论着你经常去那小倌,为父也不想管你这些风流艳事了!”   苏淮抿抿下唇,灵机一动,打岔道:“爹,对了,我那本《礼记》好久找不见了,我得赶紧托人去买一本......”说着,转身要走。   “站住!”苏陈风说罢,咳了两声,又叹了一口气,从榻下抽出一卷画轴,重重放在一旁的案上。   见了那画轴,苏淮面色一沉,微微蹙起剑眉,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。   苏陈风缓缓将画轴展开,只见上头画了一位眉清目秀,温婉大气的绝代佳人。她容貌超尘,似仙女下界,眉眼间与苏淮有几分相似。   苏陈风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中人,摇摇头道:“我知道,你一直没忘你娘的事。是为父无能啊。”   苏淮别过眼去,稍稍镇定情绪,而后转过脸,勉强挤出一个笑来:“爹,您不用自责,现在的娘对我很好,我没受什么影响。况且那时候我还小,我......都忘了。”   说着都忘了,可他眼前不自觉地闪现出那个画面......那一年,小小的他,躲在屏风之后,看着年轻貌美的母亲与那个让他永生相恨的男人对峙。   男人一脸傲气地看着母亲,伸出手来勾了勾母亲尖巧的下巴:“苏夫人是本官见过最美的女人。”   母亲一怔,紧张地后退了几步,紧张地说道:“大人过奖了。大人,陈风不在,你我孤男寡女多有不便,小女先告辞了。”说着,母亲要往外走,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,又揽进怀里。   母亲挣扎着喊人,可下人们似乎都很怕那男人,纷纷紧张地退了出去。   苏淮见男人撕扯着母亲的衣服,拼命跑过去咬男人粗壮的小腿。男人狠狠将他踹飞几尺远。他哭喊着看母亲在男人身下悲痛欲绝地哭泣着,一次又一次地上前去打男人,又一次又一次地被男人踹飞。   良久......男人拂袖而去,留下蓬头垢面,神情恍惚的母亲,和伤痕累累的小苏淮。   苏淮心疼地看着花容失色的母亲问道:“娘,你疼吗?”   母亲发呆了许久,抬起头,含着绝望的泪水对他说道:“淮儿,去找你爹,我有话想对他说......”   苏淮只道母亲是想请父亲帮忙出气,便飞一般跑到门口去等父亲。许久,父亲的马车才停在门口。   苏陈风下了车,朝门童问道:“刚刚在路上听说,丞相大人来了?”   门童行礼道:“是啊,丞相大人来过又走了。”   苏陈风颔首,转而瞥见小小的苏淮,一把将他抱起:“淮儿,是不是想为父了?身上怎么这么脏,出去打架了?”   苏淮拼命摇摇头:“爹,有人欺负我娘!替我娘报仇!”   苏陈风笑着问道:“哦?该不会是你这小坏蛋欺负的吧?”   苏淮摇摇头,“不是不是,是那个什么丞相大人!”   苏陈风面上一怔,加快了脚步。   苏淮永远忘不了他被父亲抱着踏进殿门那一刻。那一刻,母亲正羸弱地倒在血泊之中,身边放着一把利刃。   苏陈风放下苏淮,飞一般蹲下身子,抱起玉软花柔的母亲,小小的苏淮,只觉得母亲流了好多好多血,他好怕母亲生病,便不住地哭泣着。   母亲看着苏陈风,拼尽最后一口气,流着泪说道:“老爷,我,我......的身子,不......不干净了,来世......来世再嫁你......”说着,母亲抬起纤细的手指,看向苏淮:“淮儿......”   “娘,你怎么了?”苏淮疯狂地哭着,此刻他觉得,整个世界都昏暗了。   其实他还想问问,那个坏丞相为什么要欺负母亲,母亲还疼不疼,可接下来,母亲便闭上眼睛,再也不说话了......   那一年他还小,他还不懂什么是死。他只知道,那一刻他好难过好难过,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全世界。   “淮儿,”苏陈风淡淡地唤着他的乳名,把他的思绪从年幼时拉了回来。   看看眼前的画像,他晃了晃神,“父亲。”   苏陈风摇头道:“如今你也大了,有些话,也该告诉你了。”说着,苏陈风又合起画卷,指指案前的椅子,示意苏淮坐下。   待苏淮坐定了,苏陈风又说道:“淮儿,为父知道,你一定觉得为父没用。”他动了动喉结,接着说道:“你知道为父为何从尚书令一职,一落千丈,做了区区知府么?你母亲死后,我曾上疏弹劾钟离洪远,却被他反咬一口,被降了官职。当时,朝中能与他有威胁的,也就是为父了。钟离洪远为折辱我,特意找了我不在府上的时间,羞辱你的母亲,有意激怒我,又故意借我弹劾他之事,反咬一口。”   说道这儿,苏陈风动了动喉结,眼神中布满恨意,“为父并非懦弱之人,此等深仇大恨,怎能不报?只是他权倾朝野,为父只能养精蓄锐,一直笼络孟都高官,企图一朝铲除钟离家的势力,也一直督促你努力读书,希望你有一天能飞黄腾达,为母亲报仇。可为父......为父一直未能达成所愿。淮儿,你怪为父,为父也可以理解。”   苏淮垂下眼睑,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。他缓缓把手放在苏陈风手上:“孩儿知道。孩儿一定努力读书。”   忽而,苏陈风又激动起来。他蹙眉道:“淮儿,为父失败了,败得很惨。为父知道,你一直在寻访高人。为父也知道,你一直在偷偷习武。”   苏淮一怔:“父亲......”   苏陈风摇摇头,抹抹眼角正要渗出的眼泪,“为父没能为你娘报仇,为父,对不起你娘。”   苏淮动了动喉结,抬起俊秀的眉眼,又唤了一声“父亲......”   苏陈风起身离去,临出门,回眸道:“淮儿,莫要以为找到那高人便万事大吉。有时候报仇,既要看自己,也要看形势,甚至要看天意。”说罢,摇摇头,拂袖而去。   苏淮怔在原地,紧锁剑眉,静静看着画轴,攥紧了双拳,眼眸中流露出无限悲怆。   锦城,苏淮走的第三天,何溪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案前,望着窗外发呆。   “小姐,怎么那个苏淮一走,生意就不好了呢?”北乔走到她身边,眨巴着大眼睛问道。   “苏淮回来了?”何溪正失神,听着“苏淮”二字,也没细听,便转头问道。   北乔摇摇头:“小姐,怎么这几天你也这么不正常呀?你该不会是想那个苏淮了吧?”   “你别提他了,我怎么会想他呢......”何溪这样说着,心里却慌乱得很。难道说自己真的是想那个神经病了?怎么可以怎么可以,一定是这几天生意不好产生的错觉。   可即便自我宽慰着,她眼前却还是不断展现出苏淮那张帅气而魔性的脸......   “老板,恒王殿下来了!”门口的林夕朝里头喊道。自苏淮走后,原来负责传话的南苑自然也跟着走了,林夕便兼顾了传话及“门卫”一职。   “哦,请王爷进来。”何溪回过神,抬起眼睑朝门外望去。只见一袭白衣的孟寒彧正立在门前看着她,面容依旧清冷,周身自带难掩的光华。      ☆、挖墙脚   “王爷!”北乔见了孟寒彧,激动不已地朝何溪眨了眨眼睛,一脸兴奋:“小姐,我终于知道你这几天失魂落魄的都在想什么了,肯定是那情书里头约了王爷,所以一直等他来捏!”   “别瞎说,”何溪低声道。北乔不识趣地抬高了声调:“小姐,想王爷有什么好害羞的咧,你看人家王爷不是也总来看你嘛?”说着,北乔迎到门口,笑嘻嘻地迎着孟寒彧去了。   孟寒彧听着北乔后头这话,嘴角微微翕动,抬眼看向何溪。何溪被北乔说的尴尬,又不知作何解释,再想想那情书,何溪更觉尴尬。她红了脸,躬身对孟寒彧行了个礼道:“王爷......您来了。有什么需要的吗?”   孟寒彧点点头,向后一抬手,国风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。孟寒彧将书信放在何溪手中,“这书信本非孟某所有,还是物归原主吧。”   何溪一看,这书信正是苏淮代她回的那封,想来是被孟寒彧识破了。她咬咬下唇,正要寻思怎么解释,只见孟寒彧走近了些,身上淡淡的竹香浸入鼻息。   他看了一眼何溪头上的琉璃凤坠,沉声道:“字好,文妙,想来这苏公子也绝非等闲之辈。”他说着,垂下眼睑,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。   他怎么知道是苏淮写的?何溪羞红了脸颊,只觉不好意思。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不经意地拂过她的手臂,冰润滑凉。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:“那个,王爷,我只是......写不好字,所以要苏淮代笔了。”   孟寒彧默。   北乔见状,一蹦一跳地跑过来“助攻”道:“王爷,我们家小姐是真的想给您也回封情书,可是呢,她又不会拿笔,所以,就求着苏公子代笔啦,我们家小姐还是喜欢王爷您的!要不然都不会回信不是~你来之前我们家小姐天天发呆等着您呢!”言讫,她朝何溪眨眨眼睛,本想求个赞许,没想到何溪正瞪着她,一脸黑线。   何溪摇摇头,“王爷,您别误会啊,北乔她喜欢开玩笑~”何溪看着孟寒彧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颜,有些紧张。心想,这北乔真是猪队友啊,即便自己真的喜欢孟寒彧,也不能这么主动啊?多遭男人反感。   正想着,只见孟寒彧抬起俊朗的眉眼,朝苏淮浅浅扬起嘴角道:“无事。”接着,他看了看服装店内不多的几个客人:“何小姐不在店可以吗?”   何溪还没回话,就被北乔抢了去:“可以可以~王爷,我们小姐经常出去,最近客人少,店交给我和林夕就可以!”   何溪倒吸一口凉气,又瞪了北乔一眼。心想她才写了“假信”给孟寒彧,孟寒彧此行是来示好还是来算账都说不定呢,北乔居然这么配合他,也是没谁了。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北乔都说了,她又无法再改口,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道:“嗯,也可以,只不过我不能出去太久。”   孟寒彧点点头,柔声道:“何小姐可否随孟某出去走走?”   他身后,国风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家主子,又看看何溪,惊讶得瞪大了双眼。自家主子一向是清冷绝尘,除了丞相偶尔光顾,便鲜与人相交,说话更是很少超过三个字,如今竟主动相约何溪,又说这么多话。莫非,这何溪会成为自己将来的女主子?想着,国风自顾自地点点头,心想,以后对何溪得愈加殷勤些了。   何溪有些迟疑,毕竟这是古代,孤男寡女出去总是不好,可他是王爷,她又不好轻易拒绝。正想着,只见北乔亮了亮眼睛道:“小姐,你们放心去吧!锦城有画舫,有戏台,还有桃园,好多适合相约的地方呢!”   孟寒彧凝视着她,不语。何溪只得讪讪点点头,随孟寒彧走了出去。   她与孟寒彧隔了一米的距离,徐徐走着。国风唤道:“公子,不坐轿吗?”孟寒彧不答,转而问身边的何溪:“累吗?”   何溪看着这顶华丽的轿子,摇了摇头。她是特别想坐坐这古代的法拉利是何滋味,可跟孟寒彧同坐一顶轿子,若是他想占自己便宜,占完就走怎么办?那样的话,在古代她就嫁不出去了呀。她摇摇头:“我喜欢走路!对了,王爷累吗?如果累,王爷坐上去,我在后头跟着。”   孟寒彧摇摇头,淡声道了句“别叫王爷,”便继续前行。   他时不时看一眼斜后方的何溪,缄默不语。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则是纷纷向孟寒彧看来。没办法,他虽是面无表情,但他周身的光华,以及那高雅的气质,绝世的容颜,让人想不注意都难。   何溪更是无心逛街,她只一心猜着:他想干嘛?他要去哪儿?是找我算账还是继续追我?如果是后者,我该接受吗?   正想着,她肩上不知被谁重重一拍,一回头,竟是气喘吁吁的林夕。他喘着粗气道:“我想跟过来,可北乔就是不让,我跟她扭了半天才扭过她,终于追上你们了。”   何溪看了一眼孟寒彧,只见他停住脚步,正背对她候着。何溪抿抿下唇,朝林夕开口问道:“你跟过来干嘛?”   林夕随口便道:“苏公子让我......不是不是,是我想来保护老板。”   孟寒彧身后的国风投来一个不满意的目光,他不禁腹诽着:我家主子屈尊带你家老板出来逛街,你还担心你家老板安全,把我家主子当什么人了?国风很想过来说说,可他看了看自己清冷孤傲的主子,还是闭上了嘴。   何溪低声道:“那店里怎么办呀?”   林夕挑挑眉:“不是还有北乔呢吗?”   “北乔不识数......”何溪幽幽地开了口。林夕一怔,只得无奈地撇撇嘴:“那我还是回去吧,对了老板,若是苏公子回来问起,你就说我今天歇班不在哈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何溪一脸问号。   林夕嘿嘿一笑,也没回答,便转身折回去了。临行,他又看了看孟寒彧的背影,确定他与何溪走的并不亲密,才放心离去。   “王......孟公子,久候了。”何溪抱歉地说了一句。孟寒彧淡淡回眸,“无事,”便继续前行。   一路上,孟寒彧也不说话,何溪只觉尴尬得很。她见孟寒彧并无什么非分之举,心想自己恐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想必孟寒彧只是想找她做导游,替自己介绍一下锦城好玩之处罢了。   想到这里,她放下心,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:“这家是锦城最有名的胭脂铺,这家是锦城最好吃的烧鸡店......啊,这家就是我经常进货的地方!你看你看......”   何溪说得口若悬河,孟寒彧只是淡淡含笑,时而看看她,时而回一句:“是么~”“不错~”倒是他身后的国风,听得兴致盎然。   虽是何溪做“导游”,可她仍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孟寒彧斜后方。她说的口干舌燥,停了口,这才意识到孟寒彧已经带着她走出了锦城最繁华之地,渐渐走到僻静之处。何溪警惕地环顾四下,心想,他莫非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对自己“下手”?她赶紧说道:“孟公子,前头没什么好玩的了,要不我们往东集上去看看?”   孟寒彧也不转头,只开口道:“穿过这竹林,还有一处胜景,我带你去看看。”   何溪愕然,原来他对这锦城比自己还相熟啊?回想自己刚刚做“导游”时兴奋的样子,还有以为他不熟悉锦城,所以随口编造的几个“典故”,她红了脸,知道自己又出糗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剧场: 苏淮:“谁趁我不在家约我媳妇了?不想活了?” 孟寒彧:“还未过门,花落谁家还说不定。” 苏淮阴险一笑:“章我都盖过了,你还有什么念想。” 孟寒彧:“什么章?” 苏淮一把揽过身边的何溪,朝孟寒彧扬了扬下巴:“看好了啊!” “吧嗒”一个强吻。孟寒彧肩头一颤。 “啪——”何溪还他一记掌掴。 苏淮摸摸脸,转而对孟寒彧挑衅道:“打是亲骂是爱,看看我媳妇多爱我!哈哈哈哈~”   ☆、斗文?   穿过竹林,踏过一条百里长的曲径,眼前出现一座别致的建筑。那是一座雅致的竹楼,有二层高。乍看清雅出尘,细细端详,又是精雕细琢,名家手笔。   隔了薄薄的雾气,远远望去,这竹楼竟像是置身仙境一般。何溪定了定神,心扑通扑通直跳,这是什么地方?她转头看了看同样神仙般清冷的孟寒彧。心想这里莫不是修仙场所?   “孟公子,这里是……”何溪疑惑地问道。   孟寒彧微微一笑:“你喜欢的地方。”说着,他便抬脚走了进去。何溪也跟着走了进去。   一进门,里头热闹的景象和外面截然不同。里头是一间诺大的厅堂。厅堂正首,悬了“竹隐书院”四个大字。厅中人声鼎沸,喧闹得很。厅中分了十多个区,每个区都集了不少人,似是在谈文论道。不少身着华服的贵公子穿梭于各个区之间,有的清高自诩,有的看得出是不懂装懂,滥竽充数。   而何溪,只注意到几个贵公子衣服上的婴儿标志,心里得意得紧。   这时,一个小童将端着的茶水放在案前,又端起一个铜皿,兴冲冲地朝孟寒彧走来。“孟公子,您来啦!”他说着,擦了擦额上的汗。   孟寒彧也不回话,只暖暖看了一眼何溪:“今日人多,多有呱噪,若是姑娘介意,咱们改日再来?”   说实话,这热闹的场景,何溪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,她还真想感受一下,于是她摇摇头,嘿嘿一笑:“没事!”   这时,她听得咣当一声,便侧过头,只见国风轻车熟路地往小童手中的铜皿里丢了一封金锭。   “金子!”何溪在心里激动得不行,下意识地念诵了出来。她咽了口唾沫,换算着这块金锭带回现代得有多少克。   孟寒彧一边徐徐往里走一边说道:“这是竹隐书院的入场金。”   何溪点点头,心想,看来来这儿参观的都是土豪啊。   孟寒彧停在最热闹的一群人跟前,对何溪柔声道:“何姑娘,知道你最爱热闹。”   何溪一怔,心想,看来身子原主与自己挺像嘛。她对孟寒彧投去一个感激的笑脸,便瞬间穿到人群之中。她倒是真想看看,这古代上流社会都是怎么娱乐的。   人群中,一个穿了绿色锦袍,脸色微黑的中年男子正手拿一只玉佩,对众人说道:“这玉佩乃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,曾是齐桓公腰间之物,价值连城。在下刚从刘公子手中赢得。若是无人再与在下应战,在下便收于囊中。如若有,请站出来。”他不屑地看着众人,看样子,是在刚刚的鏖战中太过厉害,吓到了众人。   周围的贵公子们看着玉佩,一副艳羡的模样。   何溪也不禁瞪大了眼睛,看着那玉佩,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。   齐桓公的玉佩……这货要是带回现代,拿到“鉴宝”上头,自己可就发了啊。怪不得孟寒彧肯花大价钱进来玩,值得啊!   “斗什么?”想到这里,何溪兴奋不已地开口问道。   持玉人看看何溪,笑道:“哈哈哈哈,姑娘,若是你喜欢玉佩,在下可以送你几个,不过这个是在下的战利品,恕难相送了。”   何溪向前一步道:“不是白送,我愿意跟你比赛!”   持玉人一愣,周遭的贵公子也开始议论纷纷。   持玉人摇摇头:“在下不能欺负一介女流!诸位公子有没有想与在下一决高下的?”   众人不答。何溪却是急了,她只想试试,如果真赢了,便可以赢到那块古董宝贝了。想着,她声音又提高了几倍:“谁说,谁说女子不如男!你不要瞧不起我!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,你是不是怕我把宝贝赢走啊?”   话音一落,持玉人脸色便沉了下来。“谁说我怕了,好,比就比。”看着他一脸黑线的样子,何溪偷笑,心想这激将法果真管用。   “姑娘既然能来这里,必然也知道这里的规矩了,自然还是文斗吧。”持玉人说着,一脸傲慢。   “好呀,你出个题!”何溪说道。   持玉人转转眼睛,开口道:“姑娘倾城绝色,那就以美貌女子为题作首诗吧。”   何溪一皱眉,作诗?若是让她对个对联,她还能应付来的。什么“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,虾吃水,水落石出。溪水归河水,河水归江,江归海,海阔天空”,什么“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,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”,她也知道几个,可作诗……她还真不会。   眼看着持玉人志得意满,对她一副嘲笑的表情,何溪咬咬牙,心想,这个孟朝反正也是史无记载的朝代,没准这时候李白还没出生,自己索性拼拼运气,背一首李白的“清平调”好了。   想到这里,她清清嗓子,开口道: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 。”言讫,她下意识地看看持玉人,心想,若是李白这时候已经出生了,她就谎称自己先背一首诗仙的诗给自己热热身。   持玉人果然面色一变,似是想说些什么。周围的贵公子们也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。   没等持玉人开口,一个绝世清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:“好诗。”   何溪转身,只见孟寒彧已经走到人前,向她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。她见孟寒彧如是说,心里长舒一口气,心想准是这时候李白还没出生呢。   再看持玉人,他看到孟寒彧时,怔了一下,而后缓缓开口道:“是……好诗。在下自愧不如。”说着,他恭恭敬敬地朝何溪呈上玉佩:“姑娘理应得到。”   何溪眼前一亮,心想,就这么简单?她正想接过玉佩,只听孟寒彧又开口道:“竹隐书院规矩,一直是三局两胜,按规矩来吧。”持玉人听了这话,片刻迟疑,而后看着何溪,讪讪地说道:“这一回,姑娘想作什么诗,便作什么诗吧。”   何溪正对孟寒彧的“多嘴”百般郁闷,一听说“题目自拟”,又心宽了些,心想,多背一首李白的诗不就好了么。她又清了清嗓子,慷慨激昂地背了一首“将进酒”。语落,持玉人果真又摇着头说道:“这一局在下还是认输,姑娘好文采。”   何溪听着众人的掌声,得意地瞥了瞥众人,只见诸位贵公子虽是鼓着掌,却都齐刷刷怯生生地看着孟寒彧。   纳闷间,孟寒彧目不斜视,回给她一个俊美的微笑。何溪心下了然,心想准是孟寒彧长得太惹眼,才让贵公子们都看他。不过没关系,还有一局,自己就能胜了。   想到这里,她眨巴着眼睛,又背了一首李白的长诗,还一边背一边伸手比划着,一副诗朗诵的架势。   “怎么样?”一片掌声之中,何溪扬起下巴,看着垂首不语的持玉人,伸出手来,示意对方把玉佩交出来。   持玉人恭恭敬敬地交出玉佩,转身离去。身后,孟寒彧看了国风一眼,国风忙追过去,朝持玉人怀中塞了一锭金元宝。持玉人接过元宝,千恩万谢地离去。   看热闹的贵公子们仍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孟寒彧,失神片刻,才散开到别处看热闹了。   何溪不停摩挲着玉佩,心想真是不虚此行啊,余光中,她隐约看见孟寒彧正凝神注视着她。她想,是孟寒彧花钱带她进来的,若是自己独吞了这玉佩,是不是不够意思啊。想到这里,她笑着抬头,对上孟寒彧绝世的容颜:“孟公子,那个,一会儿我把它当了,五五怎么样?”   孟寒彧笑而不语。   .“要不四六?我四你六~”说着这话,何溪真是倍感肉疼啊。   孟寒彧摇摇头,只淡淡问道:“何姑娘喜欢太白的诗?”   何溪一怔,脸刷得一下红了,他知道李白?那也就是说,自己刚刚的“抄袭”他都知道?   不对呀,为什么他不戳穿我?为什么持玉人和那么多看客都不戳穿我?   正想着,她听到身边两个公子悄声议论着什么:“你可知,那姑娘身边的公子身份?”“怎会不知?那是当朝王爷,皇亲国戚啊,只是听说他不喜欢别人识出他身份,所以才没人敢跟他行礼。”“那姑娘是他的妃子嘛?”“不是吧,听说他还没王妃,而且,看这行头,顶多是个让王爷一时兴起的婢女吧。”   听到最后一句,何溪嘟起嘴,心想凭什么自己不像王妃像婢女了,想上前理论一番,转而又突然想起什么。怪不得刚刚那些人都不戳穿她,原来是见她与王爷相识,不敢戳穿啊。   她登时想起自己“作诗”时候眉飞色舞,手舞足蹈的样子来,登时觉得自己这糗出大了。   见她不回答,孟寒彧也不再追问,只看着她道:“何姑娘,我带你去后院看看。”   何溪心想,自己出了糗,离开人群也好,便抬脚跟了过去。孟寒彧朝后头摆摆手,国风会意,留在了厅中。   后院,石阶下,青草依依,一面石墙,两棵垂柳,倒是幽静得很。   孟寒彧摸了摸石阶,见上头无尘土,便坐了下来。   何溪料想这帅王爷是有话要对自己说,看着孟寒彧这一身雪白的衣服都敢往下坐,穿了淡橘色襦裙的自己,想来是没什么理由拒绝了。   她正想坐下,只见孟寒彧将上身同样雪白的披风一取,放在了何溪要落座的位置。   何溪坐了下来,摩挲着手中的玉佩,心里打起了小算盘。她想,孟寒彧是不是想告诉她,她是狐假虎威才赢了玉佩,玉佩应该归他?不过他出手那么大方,应该不是找她要玉佩吧,要不,就是想继续追她?想表白?   她转头看了看孟寒彧,却见孟寒彧不语,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笛,看着石墙上一处字迹吹了起来。那是短短几个字“盼君情长久”,字迹娟秀,看起来是位女子所书。   笛声幽怨悲咽,清雅温润,映了他肤白胜雪,俊美如仙的侧脸,显得尤为动听。  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随微风轻轻扬起,他偶尔别过眼,看看身边的她,嘴角便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。   但看着眼前的帅哥,不知为何,何溪眼前竟然出现苏淮那张更为帅气,却头顶鸡毛,笑得诡异的脸来。她晃晃头,心想,苏淮和眼前这位高雅的王爷一点儿也不沾边,根本没有可比性,自己在这儿瞎比什么呢?   见她晃头,孟寒彧停了笛声,开口道:“何姑娘,识得那几个字吗?”   何溪一愣:“小女子虽不才,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。”她心想,自己好歹是上过十几年学的人怎么会不认得这几个字,这也太小看她了。   孟寒彧微微一笑,见她嘟嘴不悦,开口道:“何姑娘是我见过最有才学之人。”此时的他,与平时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。何溪不由得相信,他说的是真心话,而非讽刺。也是哈,能背出李白的诗,也算一种才华嘛。   孟寒彧接着说道:“曾经,我在这书院遇到过一个姑娘,这是她写给我的字。”   “我不喜自己的身份。是她,在得知我身份之前,欣赏我的才华。得知我身份之后,并无半分惊讶。是她让我知道,在她身边,我可以忘记身份。”说到这里,他微微动了动喉结,眸中闪过一丝落寞。   何溪托腮看着他,饶有兴致地等着听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。她也很想知道,王爷的身份有什么不好,让他这么不喜。   孟寒彧起身走到墙上的字迹边,抬手轻轻抚摸了片刻,回眸道:“你当真不记得了?”   何溪一怔,心想,莫非身子原主便是写字之人?   她愣在那里,不知说什么好。孟寒彧垂眸,浓密的睫毛打下厚厚的阴影。   片刻,他又回到何溪身边,伸出一只手来:“时候不早了,我送姑娘回去吧。”   何溪心想,这是古代,男女授受不亲,若是自己和他拉了手,不想嫁他,他会不会缠上自己?想着,她没有伸出手,只是不好意思地说着:“我自己来~嘿嘿”   语落,她蹭得起了身,正要转身折回厅堂,只听脚下刺溜一声,她被脚下的披风拌了一   跤,直直向后跌去,一下子跌到孟寒彧怀里。   孟寒彧的手温柔地护在她腰间,稳稳接住了她。   她脸一红,抬眼看向他温润如玉的俊俏脸庞。这场景,这白衣帅哥,这暧昧的拥抱,不正是她YY已久的嘛?   她不禁一笑,心想,这王爷这么好,要不,等他表白的时候,自己同意了便是?   她闭了眼睛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,却不禁想起苏淮身上另一种独特的清香,连同苏淮那张邪魅的脸,还有,那个旖旎的夜晚……她摸摸唇角,对自己心中的悸动有些惶恐。她赶紧从孟寒彧怀里起了身,行礼道:“失礼了。”   “无事。”孟寒彧一边回答,一边一脸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她,确认她无事,才引了她回前厅。   才打开前厅后门,国风便迎了出来。见了地上的披风,国风惊恐万状:“公子,那是御赐的披风,丢下会不会……”   “捡,”孟寒彧淡淡回着,头也不回,只静静看着身边的何溪,一脸疼惜之色。   何溪心里惊得不行,敢情自己刚才把御赐的披风坐在了……屁股底下?这要是被举报了,会不会杀头啊?   他们一进厅,本是人声鼎沸的厅堂登时安静了许多。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何溪孟寒彧二人,眼里写满了八卦。   想来是何溪为了争玉佩闹得太厉害,全厅公子哥儿都看着了他们的恒王殿下带来个女眷,又带到了后院。   何溪脸一热,加快了出门的脚步。孟寒彧倒是面不改色,想来是见惯了这些惊诧的目光吧。   出了府,只见门前停了孟寒彧那顶华贵的轿子,想来是国风刚刚叫来的。   “上车吧,”孟寒彧说到。   这一次,何溪也顾不得什么闲话了,便上了车。因为刚刚摔得那跤虽是被孟寒彧接住了,可她的脚却或多或少有些扭筋。刚刚只顾着尴尬忽略了疼痛,现在出了众人灼灼的视线,她便觉愈发疼痛起来。   轿中,孟寒彧看着她裙摆下微微泛红的脚踝,一脸心疼,但没有多言,只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递与他道:“这是宫中秘方,睡前抹一点,明日能好。”   何溪点点头,接过小瓶,道了声谢,便不敢再看他。   不是因为害羞,而是……每次看到他,都想起苏淮来,也真是怪了。   轿子稳稳停下,服装店到了。   孟寒彧先下了轿。他回身伸出手来,正想扶何溪下轿,便被门口的林夕拽住了:“王爷!殿下!不,孟公子!你终于回来了!孟公子,你比以前更俊俏了!”   这个空档,何溪自己下了轿,见林夕摇着孟寒彧的胳膊,不停说着恭维话。孟寒彧俊眉微皱,一副不愿又强行忍受的样子。她赶紧喊道:“林夕,怎么这么没礼貌,还不请孟公子进去喝茶。”   林夕这才笑嘻嘻地松了手。   孟寒彧看了看何溪道:“记得涂药,过两日我再来看你。”言讫,乘轿而去。   进了屋,何溪赶紧喝了口清茶,坐在案边休息起来。   歇了片刻,她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北乔问道:“今天生意怎么样?”   北乔摇摇头,也不谈生意,只亮着色眯眯的眸子问道:“小姐啊,你和王爷去哪儿了?干嘛了?有没有……”   “停……”何溪打断北乔,“我和苏……”何溪一怔,自己居然又差点说成苏淮,她改口继续说道:“我和王爷没什么的!”   北乔嘻嘻一笑:“看你脸这么红,明明就是有什么~”   何溪正想解释一番,便见一位妙龄女子气喘吁吁地冲进店来。   她眉清目秀,穿着柔美,只是看起来眼熟。   “何老板,给口饭吃吧!”女子一扭腰,眨巴着眼睛恳求道。   何溪看着她,只觉得她面熟的很。   “姑娘买什么?”何溪问道。   “买人……”许久,姑娘才又开了口:“一边要饭,一边要人。”   听着这声音,何溪打了一个激灵。这声音,怎么也这么熟稔啊?   正想着,只见姑娘身后,一个壮汉又冲进店来。壮汉也气喘吁吁地,见了姑娘眼前一亮:“姑娘,不要怕啊!我不是坏人,我就是喜欢你!”   这姿色非凡,但身材人高马大的姑娘一见壮汉,像被雷劈一般,一跳脚,嗖嗖跑到何溪身后:“姐姐救我~他想非礼我~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亲爱的们,我保证下一章一定多写男主,毕竟我是亲妈~哈哈哈哈~爱你们,么么哒~   ☆、酸溜溜   姑娘还抻了抻何溪的衣角,一副害怕的模样。   “喂,我说这位大哥,人家姑娘既然不愿意,你还追什么追,看把人家姑娘吓的。”何溪伸出手臂护住身后的姑娘,打抱不平起来。   壮汉幽怨地撇撇嘴:“其实,我真的没有恶意,我只是太喜欢她了。”说着,壮汉向何溪身后不住地望着,“姑娘,求求你了,给我个机会吧,我会对你好的!”   何溪身后的姑娘阴阳怪气地娇嗔道:“可人家不喜欢你这种五大三粗的呢~”   壮汉皱皱眉:“可是……我就喜欢你这种会武功的。”   “会武功?”何溪一惊,只听壮汉接着说道:“我在路上看着有几个人追这位姑娘,本想去救,结果见她三下两下就把那几个人干倒了,我就喜欢这种女中豪杰!说实话,现在这样的女人不多了!”壮汉说着,眼神里尽是兴奋。   那姑娘嘿嘿一笑:“那这位公子就不怕我以后也把你干倒吗?”   何溪听着这笑声,只觉脊背发凉,话说之前她还没细看这姑娘相貌。她回过头,只见姑娘的脸与她贴得很近,放大了几倍。   她定睛一看,浓厚的脂粉下,居然是……苏淮??!”   苏淮似是意识到被她识破身份,冲她挤挤眼睛,脸上瞬间掉了一层脂粉。   何溪强行定神,转过头来正打算劝壮汉回头是岸,却见壮汉已经扑过来了。   准确地说,是扑向了她身后一身女装的苏淮。   何溪下意识地一躲,壮汉直接扑到苏淮跟前:“我愿意!你干吧,你干我吧!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啊~”   说着,壮汉一脸陶醉地看着苏淮:“姑娘,其实你打人的样子蛮美的!”   “是么?”苏淮邪魅一笑,伸出手来抚摸着壮汉的脸庞,又一路来到颈间,手臂,直到手腕。   壮汉受宠若惊,何溪见了苏淮这样子,却是寒毛倒竖。   天知道,这神经病又在想什么损招……   何溪正想提醒壮汉快跑,只听噶呗一声,壮汉来的手腕响了一下,接着,壮汉后知后觉地哎呦了一声。   “公子三天以后就能好,放心……”苏淮朝壮汉抛了个媚眼说道。   壮汉这才知难而退,捂着疼痛难忍的胳膊,转身离去。   “姐姐,可否讨杯茶吃?小女子流落街头,无依无靠,希望姐姐能收留。”苏淮仍是娇嗔着,对何溪说道。   何溪脸一沉,这家伙拿我当傻子呢?她随口说道:“不可以~姐姐这儿不收女乞丐。”   “那就是收男乞丐喽?”苏淮挑挑眉,脸上又掉了一层□□。   何溪走上前,伸出手来将苏淮下巴一勾:“没想到呀苏公子,女装很惊艳嘛~”   苏淮听了这话,也不愠恼,身子一软便半蹲了一截,将头往何溪肩头一靠:“人家这么美,你就收了人家嘛~”   这这时,只见边上几个挑衣服的男子都色眯眯地向苏淮看来,还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直接走过来问道:“敢问姑娘芳龄几许?”   苏淮对何溪挤挤眼睛,故意对公子哥儿回眸一笑。   公子哥儿更有兴致了,直接走进苏淮,紧紧盯着他道:“姑娘家住何处啊?要不要本公子送送呀?”   苏淮假意害羞道:“不用了公子”。   眼看着公子哥儿要被苏淮戏弄,真不知这回公子哥儿会哪里骨折。何溪把苏淮往房间那边一推,“快去洗脸换身衣服。”   苏淮狂笑着进屋换衣服,何溪看着眼前仍留着口水翘首以盼的公子哥儿,些许同情:“这位公子,若是没有看中的衣服,还是请回吧。”   公子哥儿以为何溪要赶他走,慌忙摇摇头道:“不不不,有看上的,”说着随手指了几件衣服,叫北乔帮忙包上,继续失魂落魄地朝房间里头瞄。   何溪朝公子哥儿眼前晃了晃手,公子哥儿没有半点儿反应。见他病入膏肓,何溪清了清嗓子道:“公子,你心脏没事吧?如果有事,我劝你还是走吧。”   公子哥儿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,便迷迷糊糊地答道:“无事无事,见到美人,哪儿都无事了。”   北乔将给公子哥儿包好的衣服递了过来,朝何溪说道:“小姐,刚才那个姑娘,怎么那么奇怪啊......”   没等何溪回答,房门吱呀一声打开,公子哥儿激动得差点儿扑过去。何溪定睛一看,只见苏淮已经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男装出来,他半披着长发,头上简单绾了一个发髻,对何溪挤挤眼睛,邪魅一笑。   换回男装的苏淮,俊美非凡,又自有一股凌人之气,而这气势,让何溪忽而想起那个旖旎的夜晚......   何溪晃晃神,告诉自己别乱想。   老实说,此时苏淮回来,她竟隐隐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。   而公子哥儿的表情就不一样了,只见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淮,一副见鬼的神情。许久,他才按着太阳穴仓皇而去,差点忘了拿衣服。   何溪正忙着告诉自己别乱想,北乔先开口问道:“诶?苏公子?刚才那个是你妹妹?你什么时候跟进来的?你妹妹怎么还不出来?”   苏淮得意地轻拍何溪的衣角:“怎么样,我打扮得像吧?”   何溪叹了口气道:“哎,说实话,还真是像,连我这个真女子都要被你比下去了。”   北乔瞪大了双眼:“什么?刚才那个姑娘是苏公子?”   苏淮挑挑一边眉,甩甩头道:“怎么样,美不美?”   北乔重重点点头:“美,还真是美,把我们家小姐都......”   比下去了这几个字,北乔没好意思说出口。   何溪摇摇头道: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   苏淮坐到案前,自己斟了杯茶喝,“哎,还不是怕你想我么~”   瞥见他颀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杯沿,薄薄的两片红唇在杯沿处摩挲,何溪脸一红,又不争气地想起了那个吻来。“谁想你了~”   这话明显言不由衷,听得苏淮嘴角向一边微微一斜,笑得得意。   正这时,北乔却插起腰,替自家小姐鸣起不平来:“苏公子,你快死了这条心吧,我家小姐怎么会想你咧,我家小姐都和王爷约过会啦,用不了多久就能做王妃啦!”   “北乔,胡说什么!”何溪看了看门口,见没客人进来,长舒一口气。   苏淮脸色一变,清清嗓子,朝门口唤道:“林夕~”   林夕似是早在门口偷听了,一听他传唤,嗖得一下蹿了进来,嘿嘿一笑:“苏公子,那天,其实......”他正想解释说何溪与孟寒彧约会那天,自己不在店里,却被北乔抢了话去。   北乔听何溪说自己胡说,只道是自家小姐害羞,所以如此。她觉得,孟寒彧比苏淮好太多,得断了苏淮对自家小姐的想法。   因而,北乔打断林夕的话,朝苏淮说道:“苏公子,不信你问问林夕,那天他也在,我家小姐和王爷出去以后,他还非要跟去咧~”   “是么~”苏淮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,朝林夕皮笑肉不笑地问道:“林夕,你可知道何老板和那王爷去了哪里?”   林夕转转眼珠:“大街上而已。”说着,他比比手指,又将手指拉开,示意二人走得不近。   苏淮看向何溪,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前额,而后道:“何老板,一个女孩子家,可别被什么人骗了。没被占什么便宜吧?作为兄长我得关心关心你。”   何溪忽而想起自己跌在孟寒彧怀里那一幕,脸又是一红。“怎么会,你就别瞎操心了。”   苏淮挑挑眉:“是么?”他这样说着,眼神却灼灼盯着何溪,一副要将她吞到腹中的神情。   “好了,你快说说你为什么回来了?”何溪见他又认真起来,目光阴鸷,总觉得他这样子让人怕怕的。为打破他这可怕的状态,何溪赶紧转移话题。   沉默良久,苏淮才又恢复了不羁的神情,他叹了口气道:“哎,我爹把我抓回去关了起来。这次关得严,怎么也逃不出来。无奈之下我跟娇儿换了衣服,才逃了出来。”   “娇儿?”听着这妩媚的女子名字,何溪晃了晃神:“不会那天那个红衣服的美女吧?”   苏淮点点头:“是啊,我的通房丫头~”说着,他重新得意起来,邪笑着看向何溪:“我爹给我找的通房丫头,没办法啊,本公子太有魅力,都说过让她走了,她还是不肯走,就在家守着我。”   何溪一听那红衣女子还真是通房丫头,心里酸溜溜的,她摸摸嘴角,心想,苏淮在家里也是那么亲那个娇儿的吧?她眼前出现一派旖旎的场景来:苏淮与娇儿都脱光光了,缠绵一番,才穿上了彼此的衣服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亲爱的们新年快乐!   ☆、又来?   何溪死命摇着头,心想自己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。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呀,想着,她抬眉问道:“她这么痴情,你还不娶她,还总往外跑,真是负心汉......”她想说,还亲我干嘛,但没好意思说出口。   苏淮见何溪一脸酸溜溜的神情,得意的紧,他挑挑眉,故意气她道:“一个丫头而已,有什么负不负的。就像宫里某些王爷,明明妃子一大群,还总往宫外跑,也是没想过不相负啊~”   “那你为什么又跑到这儿来了?”北乔问道。   苏淮幽幽地说道:“还不是我的事被我爹发现了,派了人追我,一直追到锦城,我干倒了那几个人,被壮汉看着,说什么非我不娶,为了甩掉他我只好过来了~”   其实何溪还想问问那个娇儿的事,却见苏淮朝林夕使了个眼色,走了出去。接着,传来林夕的解释之声。   何溪跟北乔说道:“去看看他们俩搞什么鬼呢?”   北乔点点头:“肯定没说什么好话,小姐,苏淮是不是气到你了啊,北乔去替你出气啊。”   没等何溪反应过来,北乔端起店内的一盆清水,开门就朝外一泼。   只听“啊~”的一声,一个要进来选衣服的夫人被泼了一身凉水。   夫人破口大骂,北乔赶紧上前道歉。林夕见状,赶紧从苏淮的逼视中逃脱,跟着北乔一起道歉去了。   傍晚,歇了店,也用了晚膳,林夕回了家,北乔也睡了,苏淮也进了屋子。何溪托着腮帮看着账本发呆。   眼前是账本,心里却尽是苏淮那张邪魅的脸,鬼魅一般摆脱不掉。   娇儿跟苏淮有过那个吗?如果是通房丫头,那肯定有过啊?苏淮喜欢娇儿吗?不喜欢吧,如果喜欢干嘛不娶她?也不会不喜欢吧?如果不喜欢干嘛那个?   想着这些,何溪嘟着嘴巴,什么账目都总不进去。不过转而一想,这些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?对了,许是替娇儿感到不值吧。是这样吗?应该是吧~  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,房门轻响,苏淮走了出来。   他穿了一身白色睡袍,长发如瀑,俊美如仙。他刚走出房门的一瞬间,是带着一股少有的清冷之气的。何溪恰好看到他那一瞬间的眼神,那眼神冰冷而决绝,仿若一汪深潭,让人无论如何也望不到边。   苏淮似是没想到何溪这么晚还没睡,见她还坐在案前,他停在原地,默了片刻,而后才抬眸道:“还没睡?”   注意到他现在少有的正常与淡漠,何溪点点头:“有些账目还没总完,所以还没睡。”   “我帮你吧。”苏淮说着,走到她身边坐定了,见账目上差的并不多,最后一道墨痕却已然干了好久。他心下了然,沉声道:“又胡思乱想了吧。”   何溪脸一热,可不嘛,她刚才正想着苏淮与娇儿的种种......   但她摇摇头,支吾道:“哦,最近店里生意不好,所以,想想,办法。”   见她回答得语无伦次,已然两笔就总好账目的苏淮停下笔,抬起俊朗的眉眼,目色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:“你觉得,我是怎样一个人?”   “啊?”何溪一怔,思考片刻,答道:“在我印象里啊,你是个富二代,不,纨绔子弟。”   “还有呢?”苏淮微微一笑,追问道。   “没什么心眼,不好好学习,就知道玩,还有点,神经病。”说到最后一个词,何溪有些迟疑,但还是说了出来。虽说眼前的苏淮很正常,可更多时候他就是神经病啊。   “神经病?”苏淮微微一皱眉。   何溪这才想起,古代人是不懂神经病的意思的。她长舒一口气,心想这样也好,免得苏淮又说什么恶毒的话报复她。   想着,她随口说道:“就是说你很聪明的意思。”   “哈哈哈哈~”语落,苏淮又换上了放浪不羁的调调。见何溪涨红了脸想对策怼自己的模样,他不禁抬起手勾了勾何溪的鼻子,继而说道:“如此说来你也是神经病啊。”   何溪:......   好吧,自己把自己推坑里去了能怪谁。何溪尴尬地笑了笑,抬眸,对上他白皙俊俏的脸庞。   他一双桃花眼微微弯成新月的形状,高挺的鼻梁下,薄薄的双唇微微翕动,想说什么,又没开口。   月光从窗子透过来,映在他如玉的面庞。这一刻,何溪承认自己沦陷了。   哎,没办法,谁让自己是花痴呢。索性,多看他两眼吧。  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。静静的夜里,一切恍如梦幻一般。不知何时,何溪趴在桌子上,睡了过去。   苏淮的面色忽而沉重起来。他起身望向窗外,看着眼前一轮圆月,想起昨日的场景来。   昨日,他终于打探到“高人”的下落,所谓高人,实则是知道仇家惊天秘密之人。   昨日,五华山。   一道士打扮,满脸疤痕的长者正垂首面对苏淮,沉默不语。   “华将军。”苏淮开口道。   “我是忘尘,无名无姓。”长者摇摇头,面色沉静。   “我是谢如意之子。”苏淮一字一顿地说着,听得长者肩膀一颤,而后抬眼看向苏淮,神色陡变。   接着,长者眼中渐渐噙了泪水,“不对啊,你娘她明明早就......她走后,慕云没把你怎么样吗?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我娘被人所救,连同我,也一并被救出宫外。”   长者抹抹眼泪:“孩子,我对不起你娘,对不起你......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能遇见对我视如己出的养父,还有......”他还想说谁,但没有说出口,继而说道:“我应该谢谢你。呵呵~”随着最后这声冷笑,他捏碎了手中的杯子。“但是这仇我不能不报。”   长者摇摇头:“你我势单力薄,即便说出真相,恐怕也无人肯信。”   苏淮目光阴鸷地看着他道:“先皇遗物呢?”   长者一顿,连连摇头道:“哪有什么遗物......”   “嗖”得一声,苏淮冰凉的剑抵在了长者颈上。“说实话,否则,你那双儿女也别想活了。”苏淮说着,在他颈上浅浅滑了一道红印,“知道你自己不怕死。”   长者垂眸,而后摇摇头,长叹一声道:“也罢。当年先皇给了我一颗碧庭丹,这颗神丹是先皇独有之物,可以召唤千军万马,其形不灭,其效不退。这神丹放在人体内,不能保人长生,但能保人不老。”   长者动了动喉结,接着说道:“先皇临终前得知真相,曾让我带着它铲除□□。可我......可我懦弱,自知势单力薄而未敢一试。我自知没有资格得到它,也不想让有心人得到它,便把它送了一个救过我的姑娘服用。只有得到这先皇遗物,我说出当年实情之后,才能有人信服。也唯有用这碧庭丹,才能召唤千军万马。只是......”   “只是什么?”苏淮皱眉,问道。   “只是若是取出这神丹,那姑娘便会患上恶疾,虽不致死,却会终身疼痛难熬,生不如死。”   说罢,长者朝苏淮跪了下来:“我求你,还是别伤害那姑娘吧,我自知罪孽深重,我愿赴宫中替你说出当年实情——即便无人肯信,我也愿意一试,到时候我不会说出你的存在,我愿意替你去死。这些年,我自毁容貌,隐居山林,躲着宫中之人,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与死无异。我差点病死路边那天,只有那姑娘愿意帮我,给我请了郎中,才让我得以苟且偷生。我求你,别伤害那姑娘。”   见长者哭得伤心,苏淮冷声一笑,拂袖而去。临行,他转头问道:“你可是送了那姑娘一方昙纹丝帕?”   长者拼命摇着头:“我求你,别伤害那姑娘......”   苏淮不语,一个跃身,绝尘而去。   苏淮收回记忆,看向眼前的何溪。只见她正双手环抱,趴在案上呼呼睡着。她尖巧的下巴深深抵进胳膊里,脸蛋被衬得小小圆圆的。   月光淡淡洒在她长长的睫毛上,又映着她红扑扑地小脸。   苏淮走近了些,想着自己的身世,和母亲死时的绝望眼神,向她抬起了一只手。   他内力深厚,只要稍作发功,就能将她腹中的神丹取出。   此刻的他面容沉静,目色阴沉,仿佛要将一切吞噬。   正要发功,却见何溪咯吱咯吱一咬牙,流了一滩口水。这模样,如孩子一般,可爱得紧。苏淮停下动作,不由地伸出手来替她抹了抹口水。   朦胧中,何溪只道是北乔在身边,迷迷糊糊地开口道:“北乔啊,过来,我想和你说点事。你还记得那个红衣服的美女吗?”   苏淮眸子一暖,不由地浅浅一笑。   何溪接着说道:“你说是我好看,还是她好看呀?还有还有,咱们现在这个时代,通房丫头,是不是肯定同过房呀?”   苏淮一怔,没想到,她连梦里,都还在为自己吃醋。   他神色转而落寞起来。他收起手掌,静静看着何溪,心里忽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。   自母亲去世,他便辗转得知了自己的身世。他一直想为母亲报仇,一直想铲除仇家。他表面纨绔放荡,实则是为避免人怀疑,暗中养精蓄锐,发展势力。他苦练武功,经营权谋,只为有朝一日能找到仇家把柄,将其一举端平。   他也曾为此,已经利用过何溪一次......   何溪前身还在的时候,他无意中发现何溪身上带的昙纹帕,料定何溪与所寻之人有瓜葛,便有意接近,并假意相爱。   后来,他手下一股势力按捺不住,未经他允许,便杀了仇家一个家兵。一时间,苏淮引起仇家高度怀疑。仇家抓了苏淮手下,想将苏淮身份问出。所幸苏淮处处留疑,未告诉手下真实身份。故而,仇家只问出苏淮下落,未问出身份。   仇家派人去杀苏淮之时,苏淮正与何溪前身在一起。仇家朝房中放出能杀人不见血的毒镖,何溪前身发现,替苏淮挡下毒镖。   仇家以为中镖的是苏淮,这才放松警惕。   何溪前身早已得知苏淮真实身份,只是因为爱苏淮,故而没有挑明。她知晓毒镖次日发作,为防父母怀疑苏淮,便在次日佯装自杀,黯然离世。   离世前,她知道苏淮要报仇,不会娶自己,但她一直等苏淮真心爱上自己。所以,为了躲过别家的求亲,她跟父母说自己喜欢的是看中自己家财的管家儿子钟澳,她知道父母不会同意她嫁给钟澳,所以这样说,以便推辞不嫁。   死的那天,她也假托是为钟澳而死,以免父母找苏淮麻烦。   想到这些,苏淮伸出手来,轻轻抚摸何溪光滑的脸颊。对于这些,苏淮都心知肚明。可家仇当前,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?   这次斗鸡相遇后,苏淮与何溪的一次次重逢,也是他有意为之。他得知何溪死而复生并且失忆,便再度接近何溪,只为借何溪找到“高人”下落。   直到昨日,没通过何溪,他的手下也终于打探到了“高人”下落......   然而兜兜转转,他却还是要回到何溪身边,利用她身体里的神丹来报仇。   是的,他一定要报仇。   当年仇家害他母亲一家满门抄斩,母亲得以幸存,后来,却终还是被仇家所害。这仇,如何能放下?   可看着眼前的何溪,他第一次心慈手软,下不去手。   “苏淮,”他告诉自己,“你要报仇,你一定要报仇。”说着,他抬起手来,想发功取出她体内的神丹,却终还是停在原地。  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,此刻的他,只想上前去浅吻一口。   这是什么感觉呢?   自母亲死后,他心中除了仇恨,便再没有过其他感觉。   他恨孟寒彧接近何溪,他以为,只是因为担心孟寒彧抢先一步得到“高人”下落,现在看来......   看着自己第一次如此颤抖的双手,他终是将手放了下来。   心里,一个声音告诉他。如果说之前的一切只是利用,那么,至少从现在开始,已经不是了。   想到何溪若是会身患重病,他心里隐隐作痛,若是如此,他宁愿自己可以替她受苦。他不但不想伤害她,他还想保护她,一生,一世。   收起不知杀过多少人的手,他抬起如神仙般清冷俊美的容颜,做了一个新的决定。   须臾,只听何溪又梦呓起来:“北乔,你说呀,现在这个时代,是不是通房丫头,都得同房呀?我对这个概念似懂非懂......”   苏淮微微一笑,伸出颀长白皙的手指又替她抹了抹口水,轻声道:“是,但苏淮和娇儿没有,他还要把自己留给心爱的人。”   听了他的声音,又感觉到嘴角的动静,何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。见了眼前的苏淮。何溪一怔,慌乱地说道:“啊?我睡了多久啊?你一直都在吗?我刚刚都说了什么啊?”   见她羞红了脸的样子,苏淮只觉她更为可爱,他凑近了些,轻轻揽过她的头,在她耳畔说道:“你问我,通房丫头是不是都得同房。”   何溪见他果真都听到了,一时间又羞又恼:“你干嘛偷看我睡觉?”   苏淮挑起剑眉,邪魅一笑:“你知道什么是同房吗?”   何溪一撇嘴:“哼,少调戏我!我进屋睡去了。”说着,她摸摸滚烫的脸颊,转身要走,却被他从后头一拉手,轻轻松松地将她拽到他腿上。   躺在他腿上,何溪想要挣扎,喊道:“耍流氓啊~”可北乔睡得太沉,全然没听到。   苏淮俯首看着她,又露出少有的沉静神情来,他柔声唤道:“何溪......”   “昂?”何溪回道。虽说何溪想要挣扎,可当看到苏淮那张360度无死角的帅脸,以及他少有的认真神情时,她又被他此时的气场震慑住了。   何溪等着听他要说什么,可他并没有说。他只是俯首,垂下浓密的睫毛,在她额上轻轻一吻,接着,又吻过她鼻尖,一路来到她的樱唇。他的舌也悄悄探了出来,舔舐起她的唇角。   一阵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。      ☆、痴情书生找上门~   他微微湿润的舌头在她唇角轻轻舔舐,又试探性地要翘开她因紧张而缓缓颤动的双唇。   酥麻感愈演愈烈,她禁不住轻轻一哼,朱唇轻启...就这么一瞬间,他的舌灵巧地探了进来,在她舌上浅浅勾画着。她怔在那儿,瞪大眼睛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。理智告诉她,快跑呀,这神经病要抢走你的初吻!可如今的她身子软的如一滩水一般,完全动弹不得。况且,美色当前,花痴出身的她也实在挪不动脚步......   忽而,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这声音急的,仿佛要把门砸破一般。   苏淮也不理,只将舌在何溪舌上又贪婪地勾画了两圈,这才抬起头来,对她挤挤眼睛,邪魅一笑。   “还不起来,等着圆房呢?你就这么心急?”苏淮挑挑眉,浅笑着说道。   何溪开口想说什么,却终还是没说出来。她心里骂的是:“好你个苏淮,占了我的便宜还损我!”可嘴上却发不出声儿来。没办法,如今她身子还是软软摊在他腿上,无半点力气。   她面色潮红,微微喘着气,又羞又恼地瞪着她的模样,在他眼里更显娇柔。他起身轻轻将她托起,让她斜倚在椅子上,轻轻拍了拍她的头,落下一句:“别急,改日再继续~”便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,把被敲个不停的门打开了。   门一开,只听砰得一声,一个什么东西重重跌在地上。何溪抬眼一看,只见地上伏着的,竟是南苑。   南苑跪在地上揉了揉头上磕红的包,抱住了苏淮的小腿:“公子!公子!”说着,委屈地皱起了眉头。   苏淮扶起他,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,嗔怪道:“你怎么跟过来了?”   南苑嘟嘟嘴:“那天你跟娇儿换了衣服逃出来没多久,就被老爷发现了。你让我守门,可老爷要进去找你,我也拦不住啊,就让他进去了。老爷怪我没看好你,让我睡西厢房。你说,这西厢房晚上那么安静,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啊?”   苏淮皱皱眉,撇嘴道:“南苑啊,你都多大了啊,以前一直跟我睡也就罢了,以后若是娶了亲,总不能让我跟你一块儿陪媳妇儿睡吧~”   南苑脸一红,垂首道:“等我娶了媳妇儿,就有媳妇儿陪我了。”   苏淮摇摇头,一副无奈的模样。   此时何溪微微缓过神来,听着南苑一直和苏淮一起睡,她倏地想起那个娇儿来。不知为何,一想起她,何溪心里就酸水直冒。她禁不住插了句嘴道:“就是啊南苑,你家公子还有娇儿呢,哪有功夫总陪你啊~”   南苑一脸无辜地答道:“哪有啊,我家公子不近女色,这谁都知道,况且他还经常去小倌......”说到这儿,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,忙捂起嘴来,惊恐地看着苏淮,不敢说下去了。   苏淮得意地笑了笑,搂了南苑肩膀对何溪说道:“你看,本公子有魅力吧,俊俏少年也喜欢和我一起睡~”说着,他得意地笑了笑,又甩了甩头,有一丝长发卷到南苑口中。南苑皱皱眉,将头发在嘴里卷了卷,得知是头发,这才吐了出来。   何溪不屑地瞥了一眼得瑟不已的苏淮,想着苏淮在小倌里和灵玉下五子棋的场景,撇了撇嘴。听着南苑说他不近女色,她又脸一红,想起苏淮刚刚的突然袭击,想争辩,但当着南苑又不好说。只得憋红了脸。   次日,苏淮早儿早儿跑到街上去了,何溪也懒得管他,只顾低头收钱。她一边收钱,一边用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。为什么,自己舔自己,就不是那个感觉呢?舔着,她又心生一种羞耻感,干嘛留恋一个神经病的强吻?他又不是霸道总裁。   午休时候,店里没什么客人。北乔整理着店里的衣服,何溪悠悠抬眼,问道:“苏淮回来了吗?”   “没啊~”   须臾~“苏淮去哪儿了?”   “小姐,连南苑都不知道,我哪儿知道呀?”北乔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答道。   何溪晃晃头,心想也是哈。而且,自己总惦记那个神经病干嘛~   正想着,门外传来一个声线好听,又无比熟悉的声音。“这边,老爷,夫人,就是这边!”   何溪眼一亮,下意识地吩咐北乔道:“关门,关门!”她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  北乔一时没反应过来,顿了片刻才去关门。可门还没来得及关,就听着林夕招呼起来:“这位公子,老爷,夫人,是要进店选衣服吗?请进,请进~”   对方也不回答,只说了声:“溪儿就在这里!”便往里闯。何溪一听,腿都软了半截,放眼望去,果真看着了钟澳那张悲情的脸。   他看着她含了泪花儿道:“溪儿......我回来找你了。”他白皙的脸蛋儿上粉泪盈盈,嘴上却还挂着笑意。   他身后,是何彦昌深深责怪的眉眼和柳氏提着丝帕垂泪的媚脸。   何溪倒吸一口凉气,心想,这是来逼婚的吗?“爹,娘~”顿了片刻,她尴尬地开口唤道。   何彦昌长叹一口气:“哎,你真是不省心,让我和你娘找得好苦。”   柳氏则是走上前来,抚着她的脸庞,哭得泣不成声:“溪儿啊,为娘可想死你了!”说着,柳氏紧紧把她抱在怀里,舍不得分开。   柳氏湿哒哒地泪水打在她肩头,柔软而温热的身子紧紧倚在她身上,这场景,让她莫名想起自己在现代很早就逝去的母亲。很小很小的时候,她模糊的记忆里,也有过这么一个场景。面容模糊的母亲把她搂在怀里,贴着她的脸蛋儿,对着她慈爱地笑着。   而眼前何彦昌半分嗔怪半分思念的父爱,也让她想起现代那个,虽与后母一道,没给过她多少温情,但偶尔也会对她流露出关怀的父亲来......说实话,对于父亲,她心里复杂得很。她有时候怪他,但有时候也爱她。   一股脑儿地,她又想起在现代那些好友来。一时间,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。她突然很是思念,思念那个没给过她多少温情的世界,思念那些人。几滴泪水不禁涌出眼眶。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来抱住了眼前的柳氏。   现代,生母的模样她不记得~生母仅有的照片也被后母因嫉妒而销毁。而那在母亲怀中温暖而幸福的感觉,竟与现在有几分相似。   “溪儿,”这时,钟澳凑了过来,拿出一方丝帕想为何溪逝去眼泪,被何溪下意识地扭头躲过。   何溪回过神,突然想到,钟澳早知她在锦城,为何现在才带她父母来找?正百思不得其解,只听何彦昌叹息道:“哎,以前为父不同意你二人婚事,是觉得你们门不当户不对,必不会幸福。可为父没想到,你们既已私定终身,大婚之际,你却......哎~”   柳氏从何溪身上扬起了头道:“溪儿,如今女婿中了秀才,想必中举之日也指日可待了,你们早早儿回去成婚吧,也算了了为娘的一桩心事。”   何溪这才了然,敢情钟澳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考取功名有望,何溪便会心甘情愿嫁他。所以他中了秀才才带何溪父母来找她。   北乔瞪大了眼睛在一旁说道:“钟公子中秀才啦?恭喜恭喜啊!北乔早就说,你不是一般人吗!”说到这儿,她又想起什么般,转而说道:“不对呀,老爷夫人,钟公子即便中举了,也比不上恒......”   “王”字还没说出口,就被何溪怼了回去:“北乔,别胡说了。”   钟澳似是听出了什么,他转转眼睛,朝何溪走近了些,去抓她的手。何溪自是不愿意,只躲过他道:“钟公子,我都跟你说得很清楚了。我已经不是你以前那个溪儿了,你还是请回吧!”   何溪瞥了瞥门外,只见林夕和南苑正一边不住地朝里头望着,一边不知低声议论着什么。她清了清嗓子道:“林夕,送客!”   “来了!”林夕听了,眼一亮,颠儿颠儿蹦了进来,朝钟澳一拱手:“请~”   钟澳有些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,看看何溪,又看看何彦昌夫妇,投去求助的眼神。   何彦昌摇摇头,朝何溪厉声道:“胡闹!你们都已经......还毁什么婚!谁还愿意娶你!”   何溪一怔,听出他说的是什么。但想想上次解释时他就没信。这次再解释估计也是徒劳,况且这么多人看着,要她怎么说呀~   正愁着呢,只听门外传来一个优哉游哉的声音:“本公子愿意!”   众人抬眼望去,只见苏淮正背了一箱子书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   何彦昌一见苏淮,先是顿了片刻,而后看看柳氏,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。   柳氏也瞠目结舌地看看他,又看看何溪,低声道:“溪儿,这......”   没等何溪解释,苏淮便对何彦昌夫妇行礼道:“叔父,婶娘。”   “苏公子,你怎么在这里?”何彦昌不解地问道。   苏淮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来,低着头道:“叔父,不瞒您说,自在府上见过令千金后,苏淮就深深被令千金所迷恋。令千金花容月貌,闭月羞花,知书达理,贤良淑德......”   听着他一口气说这么多好词,何溪倒是惊讶不已。平日里一向被他损惯了,没想到今儿个狗嘴里竟然也吐出象牙来了?   另一边,钟澳正目色阴沉地打量着苏淮,双手攥拳,脸上难掩的妒意。   何彦昌凝眉道:“可是小女已经......”   钟澳接话道:“是啊,我和溪儿早已私定终身,抱歉了。”   苏淮轻蔑地瞥了一眼钟澳,转瞬便掠过。但只这半刻对视,便已经让钟澳觉得不寒而栗。至于为何会不寒而栗,钟澳自己也说不清楚。   苏淮向何溪走近了两步,众人都不知他要做什么,只静静看着他。柳氏见苏淮比何彦昌年轻时还俊上不少,不由地抹去泪水,微微露出一丝花痴的笑意来。   何溪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:“苏淮,你要干什么?”   苏淮又向她逼近了些,对她挤挤眼睛,邪魅一笑。   ☆、不战而胜 ~   接着,他抬起一只手指,托起何溪的下巴,旁若无人般闭了眼睛朝何溪唇上一嘬~   他温软而熟悉的唇又抚了上来,何溪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才触到这唇,身子先软了,不由自主地向他那边儿一倾。   众人都看傻了眼。北乔瞪大了眼睛,许久才缓过神来:“苏公子,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南苑红着脸捂着眼睛,又禁不住从指缝扒着往外望。门口的林夕则是看着二人,流着口水,一脸羡慕的神情。柳氏看看二人又看看何彦昌,眼神意味深长。何彦昌看过二人一眼便垂首摇头,心想,这女儿真是不省心啊。   至于钟澳——他早已脸色煞白。愣了半天神后,他走过来朝何溪不住地摇头喊道:“溪儿,溪儿......”见何溪被他吻得面色潮红,身子瘫软,他又上前去扒苏淮:“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,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溪儿做如此龌龊之事,你......”   这边,何溪虽是不讨厌这温软的感觉,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,她脸上还是发烫得紧。她试图推开苏淮,无奈身子就是不听使唤。她只能任由苏淮灵巧的舌头在她口中肆意缠绵缱绻。而更令她难以启齿的事,这感觉,配合他痞痞帅帅的样子,分明又让她欲——罢——不——能。   钟澳在一边拉扯着苏淮,却丝毫拉不动他,急得小白脸儿都又青了。何彦昌别过脸抚着额头,不住地摇头。苏淮终于停下口中动作,也不回头,抬手向后一伸,便攥住了钟澳手腕,又轻轻一掰——   只听咚得一声,钟澳便摔倒在地。他一边摸着受伤的手腕呲牙咧嘴,一边不停说着“溪儿,你不能相信这种人,他恬不知耻......”   何溪摸摸红脸儿,又抹抹嘴唇,气恼道:“苏淮,你这是干什么 !”   苏淮对她挤挤眼睛,转过身,扑通一下子给何彦昌跪了下来。“叔父,您也看到了,溪儿已经对苏淮芳心暗许了。因家事,苏淮得晚些时日再去提亲,还望叔父婶娘见谅。”   相比钟家,何彦昌本就对苏家更为中意。见苏淮对女儿与钟澳之前的瓜葛并不介怀,何彦昌自是不愿再多加干涉。但他还是装出不情愿的样子,看看艰难从地上爬起的钟澳,凝眉道:“钟公子,你看......”   钟澳摇着头朝何溪走近了两步:“不,溪儿!我不相信你会是此等负心之人!是不是这苏淮强迫你做了什么,你才不肯反对?溪儿,你跟我回去吧,我们成亲,我们公话西窗,我们相携到老!”说着,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抓何溪。   何溪看出,若不是苏淮这个流氓般的强吻,恐怕自己要被逮回去嫁到钟家。无奈之下,她只好将计就计,想开口“承认”与苏淮之间的“感情”。   她自信满满地运了运气,清清嗓子,正想好一大串台词准备来说,却被苏淮抢了先。   苏淮起身,朝钟澳近了半步,悠悠地抬起一只手来向后拢了拢头发。钟澳以为他又要出手伤自己,心有余悸地缩回要拉何溪的手,一个激灵向后闪了一下,险些跌倒。   苏淮悠悠地一笑:“钟公子,强扭的瓜不甜,况且,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,你还是回去吧。”   钟澳一听,气得脸色通红,他伸出手来指着苏淮:“你,你,你......”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。许久,他咬着下唇捶胸顿足地离去了。   他一走,苏淮又如同变了个人般,再次给何彦昌行礼道:“请叔父原谅小侄的......情不自禁。”说着,他还脸一红,装出一幅羞赧的样子来。   何溪听到“夫妻之实”这四个字,羞得不知所以,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撇了撇何彦昌夫妇。只见何彦昌乍听到“夫妻之实”时,本也是怒意横生,正想发作,却被柳氏暗暗送过去的一个眼神给挡住了。   柳氏看看苏淮,满意地笑了笑,又走到何彦昌跟前,踮起脚来在他耳畔轻声道了句:“老爷,反正溪儿将来也是要嫁到苏家的,这样也好,免得如张家女儿一般,守那个活寡去。”   何彦昌一听,面上缓释了几分,点了点头。所谓张家女儿,是何彦昌交好的张员外之女,她被嫁到家世显赫的刘家,本以为会享齐人之福。不想,成婚多年没有子嗣。一次此女回家省亲,父母忍不住问起此事,才知姑爷其实是有那方面的隐疾,所以不能与女子圆房。张家女儿成婚多年还是个黄花儿闺女。   何彦昌转念一想,柳氏说的也有道理。便叹了口气,转而对苏淮说道:“哎,既然如此,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,只要何溪愿意就好。”   何溪看看门外钟澳的身影,见他还没走远,便不住地点点头道:“嗯嗯嗯,爹娘,我愿意,我愿意。”   北乔却在此时插话道:“小姐,可是那恒王殿下......”   何彦昌一听,打断道:“什么恒王殿下?”   苏淮清清嗓子道:“啊,叔父,恒王殿下来溪儿店里买过衣服,觉得衣服好,便送了幅墨宝。溪儿一直想找机会谢过,还未去。叔父放心,择日待我和溪儿成亲后,我带溪儿一并去谢过。”   北乔还想说些什么,被何溪一瞪眼,挡了回去。   何彦昌满意的点了点头,“不过,日后你二人成了家,可不能总做这些商贾之事啊~”   苏淮指了指他放在门口的书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叔父,小侄定当发奋苦读,来日考取功名,让溪儿享受荣华富贵。”说着,他还对何溪挤挤眼睛,一副宠溺的神情。   何溪抿抿嘴巴,心想:这苏淮演戏演得蛮到位嘛,连道具都准备好了。平日里哪见他看过书啊。他早说过不愿涉足官场的。不对呀,明明他是买书回来才看到钟澳来逼婚的呀?   门外~钟澳一边摸着受伤的手腕,一边一脸丧气地走在路上。之前一直候在服装店门口的随从试探着问道:“钟公子,不娶何小姐回家了吗?”   钟澳黑着脸答道:“不了!”   随从不解地问道:“可是何家财产......”   钟澳停下脚步,将一肚子的火儿发到了随从身上:“你以为我不想娶吗?何家家大业大,何家小姐谁不想娶?可我娶不到了,能怎么办?你说,能怎么办?”   随从还是第一次见钟澳发这么大的火。他只好不住地点点头:“是啊,咱们钟家毕竟小门小户的,钟公子又只是秀才而已......”   随从本是想劝慰钟澳,不想钟澳听了这话,怒意更甚了。“闭嘴!”随从一脸无奈地点点头道:“好的我闭嘴,对了,你的手腕怎么弄的啊?”   钟澳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,一怒之下抬起胳膊来就要打随从,却不慎抬起了受伤的那只胳膊,疼得“哎呦”起来。   “奶昔服装店”,何彦昌夫妇思念女儿太甚,便留在了店里,打算住几天再走。是夜,何彦昌夫妇宿在了店边客栈中。柳氏一边轻轻卸着脸上的脂粉,一边柔声说道:“老爷,你说溪儿一个女儿家,每日操劳于商贾之事,会不会......”   何彦昌打断她道:“夫人莫再多想,虽然苏家还未提亲,然凭苏大人和我的关系,定不会赖下这门亲事。溪儿既已是苏家人,便由她去吧。苏家不在意就好。”   柳氏卸过脂粉,散下如瀑的长发来。她走到何彦昌跟前,点头道:“是呀,老爷说的是。”说着,她想起苏淮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来,便抬起纤纤玉手,轻轻抚摸着何彦昌的脸颊:“老爷,我看那苏淮倒是生的相貌不凡呢,比老爷年轻时还要俊上几分。”   何彦昌侧头看着自己的小娇妻,有些不满:“比我俊?他有我对夫人好吗?”   柳氏娇嗔地笑了笑,用手指点着何彦昌的胸口道:“哼,老爷,你真小气,连姑爷的醋也吃。他越俊,咱们女儿不是越幸福么~在我心里,当然还是老爷最俊了。”   何彦昌转而一笑,对这话很是受用。柳氏莲步移到床头,一边褪着自己的外袍,一边说道:“而且看那苏淮身材颀长健美,想来身体也是好得很那 ~”   看着柳氏光洁的脊背,何彦昌走上前去往怀里一揽,“夫人觉得我身体好么?”   柳氏轻轻一哼,“讨厌~”接着,何彦昌便熄了灯。一室旖旎。   这边,父母一走,何溪便松了一口气,早早儿关了店门,简单总了总当日的账目,正准备歇下。   苏淮鬼魅一般地朝她笑道:“还不快谢我?”   何溪抬眉,对上他邪魅的眉眼,赶紧又低下头来~她怕自己看多了,又想起他唇上的温润来。“谢你什么啊,谢你占我便宜啊~”何溪噘嘴道。   苏淮挑挑眉道:“若不是本公子出手相救,你现在恐怕已经嫁给那个假深情的钟公子了吧~”   何溪抿抿嘴:“好吧,这点是谢谢你,可是苏淮,你可记好了啊,以后不准再随便亲我了啊 ~”   苏淮眼睛一亮:“不许随便亲你?那就是说,要亲得认真点了?”说着,他挪到何溪身边,见何溪垂首伏在案上,正装模作样地总账,他也趴到案上,故意将头压低,让何溪对他的目光躲闪不得。   何溪紧张地向后一闪:“不许亲!”说着不许亲,她却不由地怀念起他唇上的温度来。   她闭上眼睛,拼命摇着头,心想自己这想法好可怕呀。   这边,却听苏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哈哈哈哈,何老板,今天都亲了几次了?要清心寡欲,快睁开眼吧,改日再亲~”说着,他起了身要回房去。   何溪见状,羞红了脸:“谁要亲了,我是让你别亲!”   “本公子也没打算亲啊,本公子可没工夫亲你,回房读书了 ~”说着,对她挤挤眼睛,回了房。   读书?我没听错吧?何溪心里想着。见苏淮的房门虚掩着,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,向里头看去。可不是么,苏淮还真的抱着一本书,漫不经心地看呢。   何溪惊讶不已。心想,他看得准是金、瓶、梅一类的闲书,对,一定是的!      ☆、大大大章   早膳,何彦昌与苏淮面对面坐着,柳氏则是与何溪面对面。因何彦昌夫妇到来,北乔,南苑和林夕便没上桌。   柳氏瞧着桌上的饭菜,柳眉一弯,对苏淮浅笑道:“苏公子啊,那日在府上见你吃了不少茄子,婶娘早上特地在客栈点了一份,想来这个时候该做好了,能否劳驾你去取一下?”   苏淮一听“茄子”二字,脸上一下子绿了,他正想找借口拒绝,又听着是在客栈点的,不是柳氏自己做的,便又松了一口气,朗声答道:“多谢婶娘!婶娘年轻貌美人又好,能做您的准姑爷真是三生有幸!”言讫,他麻溜地蹿了出去。   瞥见他身影在门口一转,柳氏便笑盈盈地握了何溪的手,神秘地说道:“溪儿啊,看这孩子多机灵啊,为娘是越看越喜欢。”   何彦昌也捋了捋胡须,露出难掩的笑意来:“是啊,苏家与钟家相比,简直是天上人间啊。为父早就看中苏家,只是,曾经担心这苏淮不学无术。如今看来,倒也是多虑了。”   何溪正想解释说,苏淮之前从未读过书,这次还是头一遭,而且,保不准是什么金~瓶~梅一类的闲书呢...又想想如今正要骗父母,让他们以为自己心系苏淮,从而逃过钟澳的狂追不舍,故而说多倒也无益,便没开口。   柳氏又娇俏一笑,柔柔地将女儿的小手儿抚摸一番,悄声道:“溪儿啊,我看那苏淮身材很好呢,估计身体也不错吧~”   何溪脸一热,听出柳氏说的是什么,嘴上不说,心里默默念诵着,这柳氏当真是古人吗?怎么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开放......   没等她说什么呢,柳氏先接着说道:“云雨之欢,娘不是不懂。只是,苏家毕竟还未向你提亲,若是提前有了身孕,传出去怕是不好。所以......”   话说到这儿,苏淮竟飞一般跑了回来。他将烧茄子往盘中一放,便坐定了。   柳氏朝何溪又挤了挤眼睛,笑道:“要注意哦?”   何溪尴尬地点点头,只盼柳氏别再说下去。   门外,北乔,南苑,林夕都瞪大了眼睛悄悄儿往里望着。北乔暗暗叹息,自家小姐没有选俊俏王爷。南苑撇着嘴,担心自己以后是不是都一个人睡了。林夕则是兴味盎然地看着屋中人,一副看热闹的样子。   “能不能陪娘到街上逛逛啊?”散了席,柳氏说道。何溪一怔,接着点点头,把店交与苏淮,便陪柳氏逛街去了。   街上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,何溪小心翼翼地走在前头带路,一边走,一边介绍着:“娘,这是锦城最有名的当铺,这是锦城最火的酒楼,还有这个,这是锦城最风光的妓院......”   她介绍了许久,却听不到柳氏回音。柳氏一向话多,如今突然沉默,倒是让何溪很不适应。她回头一瞧,只见柳氏正凝神注视着自己,不知想着什么。   “娘,累了?”何溪以为是自己走得太快,便停下脚步,小心翼翼地朝柳氏问道。   柳氏摇摇头,头上的牡丹坠子也随之一晃一晃。她伸出手来,将何溪的手紧紧一握,上前一步与何溪并肩。“溪儿,无事,走吧。”   何溪见她神情不对,有些纳闷,但又不好问,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。   她被柳氏牵着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,走了许久,才听得柳氏终于开口道:“溪儿,你还记得吗?你小时候,我们曾经来过锦城,那时候,你我母女二人也是这么牵着手一直走。你要了一串糖葫芦,因为吃得太快,还差点噎死......”   听到前面几句,何溪还觉得温情脉脉,听到最后一句,她一怔,感情这身子正主也跟自己一样,是个超级大吃货啊,吃个糖葫芦差点噎死,这吃的得有多快......   柳氏接着说道:“后来,你还把剩下的糖葫芦给了乞讨的小男孩,我问你是不是怕被噎死,你说不是,是想让他尝尝好吃的味道。”   何溪点点头,心想,作为吃货,不怕噎死这句,我信。   但走着走着,何溪脑中忽而闪现出一个场景来。在现代的时候,她经常做些奇怪的梦。其中一个梦境里,就有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古装女子这样牵着她走过,而且,梦里她也吃了串糖葫芦,几秒钟吃了十来个之后,差点噎死......她晃晃神,心想这梦兴许只是巧合。   柳氏将她的手攥紧了些:“如今你将为人妇,日后再能与为娘牵手并肩的机会,恐怕是没有了......”这语气里尽是哀伤,听得何溪失神片刻,又看看柳氏,只见她眼含泪花儿,看着自己时,却是笑的。   “可为娘见那苏淮一表人才,家境好,又好学,也就放心了。”柳氏点点头说道。   好学......听到这句,何溪简直作呕。   路过珠宝店,柳氏抬脚就迈了进去。何溪只得跟在后头。柳氏将店里大大小小的金银珠宝挑了个遍,本想多买几件,看看不好拿,就只挑了一件最贵的玉镯子,一对玉耳坠,买了下来。   “带上~”出了店门,柳氏对何溪一笑,说道。何溪没有会意,只道是柳氏让她给自己带上,便接过首饰,就比划着往柳氏身上带。   柳氏摇摇头,笑道:“还是和以前一样,不喜欢这些首饰啊?这是娘送的婚前礼物,不得不收。嫁妆还会再有,这个,必须先收下。”说着,柳氏接过首饰,便小心翼翼地给何溪戴了起来。   她柔弱无骨的一双手轻轻抚过她耳畔,她慈爱的眉眼温柔注视着她......只这一瞬,何溪忽而有种异样的感觉。这感觉,就好像多年以前,在生母怀里那种温暖一般,模糊而捉摸不定。   回来的路上,何溪仍是被柳氏牵着手,这一次,她希望路长一点,走得慢一些......   终于,还是到了服装店门口。何溪倒吸一口凉气,心里默默感谢身子正主:“谢谢你,让我多感受一次母爱。”   还未进门,就听着里头热闹非凡。明明今日客人不多,不知为何这般热闹?何溪与柳氏面面相觑,迈进店门,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。   只见苏淮和何彦昌正面对面坐着 ,中间摆一棋盘,苏淮一只脚踩在椅子上,一拍大腿:“哈哈哈哈,叔父,你又输了!”   何彦昌额上,鼻尖上,两颊处,都贴了长长的字条。他虽是输了,却也是笑得前仰后合:“哈哈哈哈,有趣,有趣!”   北乔,南苑,林夕则是站在一旁给他二人鼓掌助兴。   老实说,苏淮如此,何溪倒是不见怪。一向稳重的何彦昌也被他带成这样,倒是让她意外得很。   同样意外的,还有柳氏,柳氏一脸震惊地走到何彦昌跟前,摸了摸他的额头:“老爷,您没事吧?”   何彦昌一听夫人来了,将字条一扯,还是忍俊不禁地噗嗤一笑:“无事,无事,夫人,你有所不知,这贤侄教我的五子棋法实在是有趣得很!而且谁输了还贴个纸条,你说有趣不有趣?哈哈哈哈~”   “呵呵......”柳氏尴尬地笑了笑,看了看何溪。何溪撇撇嘴,一脸懵逼。好笑么?有趣么?恐怕是被苏淮的神经病传染了吧......   这时候,苏淮放下椅子上的腿,“婶娘回来了?快坐快坐。”说着,他将一把椅子挪到柳氏身边,端茶倒水,殷勤得很。何彦昌也慢慢恢复了平静,只是脸上留了不少浆糊......   这日晚上,何彦昌夫妇就走了。临走,柳氏给何溪留下一个小包裹,说是她年幼时最喜欢的小玩意儿,让她自己留着。   目送柳氏迈上轿子,何溪竟有些淡淡的不舍。这感觉,一如往常思念生母那般......   见何溪怔在原地,苏淮轻轻拍了拍她的头:“嘿,小傻瓜,想什么呢?”   何溪嘟嘴:“要你管?”   苏淮一笑:“怎么样,我把你爹娘伺候得不错吧?”   “马屁精!”何溪这样说着,心里却是挺佩服苏淮的,毕竟只是想在她身上揩油,没想真心娶她的纨绔子弟,能在她爹娘面前表现得这么标准,嫣然一副中国好姑爷的模样,也是不容易啊。   她还想再问问苏淮,怎么把何彦昌带的那么不正常,却见苏淮一溜烟回房去了。   她也走回店内,却瞥见苏淮又抱了一本书,在屋子里头看呢。何溪摇摇头,心想,看金~瓶~梅看得这么认真?   是夜,她将柳氏给她的包裹打开,只见里头大多是拨浪鼓,发卡之类小孩子的玩意儿,只有一方丝帕别致出挑。   这缎黑的丝帕上,绣着一朵静静开放的昙花,昙花的头歪向一边,花瓣上还有颗黑痣,样子有些诡异。不过也恰是如此,让何溪很是有兴致。她将丝帕放在身边,细细端详,对这丝帕越看越喜欢。她觉得,在古代能找到这么有艺术性,有特点的图案,也是缘分。   次日,她将新制的衣服上,又都绣了这朵诡异的昙花。   孟都,恒王府。孟寒彧正端坐案前,颀长的手指抚弄着琴弦,神色清冷而孤寒。周遭侍卫见他垂首,便肆无忌惮地欣赏起他来。没办法,虽说侍卫也是男子,且没有断袖之癖,但面对这么俊俏的帅哥,他们还是无法不多看一眼。估计再多看几眼,大伙儿就都被他掰弯了。   国风走近了些,恭恭敬敬地俯身呈上一件长衫。   “何物?”孟寒彧淡淡问着,也不抬头。   “何小姐新制的衣服,上头多了......”国风说得吞吐,惹得孟寒彧停了琴声,微微一瞥。当看到那昙花之时,他眸子一沉,脸色忽变。   见他罢了琴声,众侍卫赶紧装模作样地将头挪正,不再看他。   “国风,备马。”孟寒彧沉声道。   “殿下,不备轿吗?”国风有些疑惑地问道。   “轿慢,事不宜迟。”孟寒彧说着,脸上少有的焦急。   不多时,王府外,孟寒彧一袭白衣随风一扬,飞身上马,再一勒缰绳,马儿飞驰而出。   锦城,何溪见苏淮近几日一直埋头读书,觉得纳闷,便趁他不在时偷偷看了看他案上的书,《尚书》,《礼记》,《论语》......别说,还真都是正经书。   金~瓶~梅呢?还真没有。何溪挠挠头,原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隐隐地,她还有些遗憾,这若是有金~瓶~梅她闲来无事也能看上两眼。哈哈~暴露了内心的小色女。   正想着,苏淮闪了进来:“偷看我书干嘛?”   “额,我也想学习学习~”何溪尴尬地一笑。   “是吗?”苏淮挑挑剑眉,“学到什么了吗?”   “还没来得及看呢,”何溪头一次撒谎,也是有些紧张。这紧张的模样被苏淮看在眼里,只觉可爱得紧。他伸手点了点何溪的额头,“我看你是看不懂吧。”   “哪有!”何溪一听,不服气地叉起了腰。她清了清嗓子,开口道: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......”她把学生时代背过的论语一股脑背完,却见苏淮幽幽地一笑:“错!”   “哪有错?”何溪嘟嘴,只道他是狡赖。   “你该背夫为妻纲~”苏淮挑挑眉,指了指自己。   “我才不要以你为纲呢~”何溪下意识地回怼道。   “那也就是说,你承认我是你的夫了?”苏淮不住地坏笑着,向她挪近了几步,吓得何溪连连后退:“别,别亲我哈~”   “谁要亲你,”苏淮说着,拾起她肩上一根掉了的长发:“想让本公子亲你,得好好求求我~”说着,他邪魅一笑,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轻轻一亲:“这个免费赠你了,不必谢我~”说着,对她邪魅一笑,继续读书去了。   何溪走到厅里,摸着滚烫的脸蛋,跺着脚自语道“哼,又被他亲了,这苏淮......”   “哇~”正这时,北乔却在她身边一声惊呼,惊得她一个激灵:“小姐~你们大白天的,就~那个?”   看着北乔八卦的样子,何溪一瞪眼:“胡说什么呀,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~”   北乔大惑不解:“可是那天苏公子和老爷夫人说......”   何溪叹了口气道:“哎,你还小,不懂啊,那是我为了让钟澳死心想的权宜之计~”   北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:“昂~我就说嘛,我们家小姐应该最有眼光了,她肯定会选择恒王殿下,恒王殿下那么俊俏,又有风度,他......”   何溪正想打断她,就听门外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:“你回客栈等我。”   何溪向外望去,只见孟寒彧正吩咐完国风,立到店门前。见了何溪,他轻轻皱眉,走了进来。   “王——孟公子,孟公子!”北乔先是小迷妹一般地大呼小叫起来。   孟寒彧也不理,只看了看何溪,“听说你绣了昙纹衣服?”   何溪一愣,心想看来自己的衣服挺火爆呀,这才设计了没几天,昙纹衣服就传到孟都去了?她沾沾自喜地点点头,“是呀,孟公子若是喜欢,我可以送一件给你。”   孟寒彧也不回答,径自往店里走。他在店里走了一圈,将所有绣了昙纹的衣服都挑了出来。   北乔笑嘻嘻地抱着孟寒彧挑的衣服,开心地对何溪眨了眨眼睛,心想,这王爷果真是摇钱树。   挑完衣服,孟寒彧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元,放在了北乔手中。   北乔喜出望外,何溪见了金元,也流着口水正要谢过,只见孟寒彧朝自己走了两步道:“以后莫再绣这昙纹。”   何溪有些纳闷,但他是王爷,他说的话还是不要反抗为好。想到这里,她点点头,算是应下了。   “孟公子给的真多!”北乔摸着那锭金元,禁不住高呼起来。这声音,惊动了屋里的苏淮。他推开房门,看到孟寒彧挑了一堆昙纹衣服,剑眉一挑:“孟公子,别来无恙啊。”   孟寒彧颔首行礼:“幸会。”   苏淮看了看衣服上的昙纹,眉眼轻皱,又心下了然。   他接过北乔手中的衣服,对何溪问道:“何老板,这些衣服,我愿意出高价买了。”   何溪瞪了他一眼道:“别捣乱!”   苏淮挑挑眉:“我没捣乱。”   何溪正担心苏淮此举会惹得孟寒彧不快,只见孟寒彧抬起冰冷的眸子,朝苏淮冷冷说道:“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   苏淮比了一个斩的手势。孟寒彧颔首,“那好,衣服给苏公子吧。”说着,孟寒彧对何溪看了一眼,便转身走了出去,住进了店门口的客栈里。   “喂,你捣什么乱啊?”北乔边不满地看着苏淮,边摩挲着手里的金元:“这下好了,恒王殿下没买到衣服,忘了把金元要回去了。明天他准得来要。你说你要高价出,你出得起吗你!”   何溪也嗔怪道:“是啊,到手的大买卖啊......”   苏淮却是不语,将这堆衣服一揽,就往后院走。   “强盗啊你!”何溪见衣服也被他拿走,追了过去。   只见苏淮将衣服往地上一掷,随手将后院一盏长明油灯上的油火往衣服上一倒。顷刻间,衣服都被点着了。   苏淮也不回头,只伸手将侧后方的何溪护住,后退了两步。   “你干嘛烧我衣服?你陪我钱!你......”   何溪叫嚣了许久,都不见苏淮回头。许久,衣服烧得差不多了,苏淮才回过头,投来一个阴鸷的目光,把何溪惊得吓了一跳。   “他什么时候来的?”须臾,苏淮开口问道。   “来了......一会儿了。”何溪见他开始认真,又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。      ☆、小孟,慢点走   苏淮剑眉微微一蹙,声音转而柔缓了些:“他说的没错。以后别绣这图案了。”他说着,眼睛看向别处,若有所思。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,让他此刻的神情异常凝重。   何溪点点头,转而问道:“为什么呀?”   苏淮不回答,随手将衣服里的火挑了挑,让它们烧得更旺些。这两天他忙着看书,还真没注意到她在衣服上绣的图案,若是注意到,他一件都不会让她绣的。毕竟,这独特昙纹,是那方丝帕独有,而那丝帕,又是“高人”华晔独有之物……   看着衣服在火里烧成灰,何溪心疼地撇撇嘴:“哼,这么些衣服,我得做上好几天,都被你烧了。”   许久,苏淮才从火光里回过神来,他回眸,对她浅浅一笑:“心疼了?”   “那当然,你看,若不是你捣乱,我就能从王爷那儿赚到一个金元了。这下可好,还得让北乔把金元送回去。”何溪嘟着小嘴儿抱膝坐在地上,只心疼她的金元。   听到王爷二字,苏淮眉一挑,一只手回身揽过她的头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他的东西,不能要,懂?”   见她这架势,何溪心里忽生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,她下意识地想,苏淮定是在吃醋。如是,她心下略幸灾乐祸。   为了气他,何溪故意嘟嘴道:“我偏不!”   话音还未落,苏淮的唇就覆了上来,肆意压在了她的樱唇之上。   他在她唇上抚弄片刻,她登时又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。   这一次,他没有探出舌头,吻罢,他将她软软的身子斜倚在自己背上,抚摸着她的头发道:“离他远点。”他这话低沉而决绝,让何溪又是一怔,一时不知怎么答复。   许久,苏淮开口道:“你说,若是心系一个人,却因事不能说明,对方会怨他吗?”苏淮轻声道。   他的指尖在她发间穿梭,这场景旖旎得很。听他如此问,何溪心想,莫不是说的他自己?这样想来,他下一步就该表白了?想到这里,再看看他帅气的侧脸,何溪心里莫名一丝悸动。   虽说他是个神经病,可认真起来,甚至强吻她的时候,还是挺迷人的……   苏淮转身面对她,对她浅浅一笑,正要说什么,只见南苑又飞一般跑了进来。   “公子~”他幽怨地唤了一声,便窜到了苏淮身后。   苏淮一皱眉:“又做噩梦了?”   南苑点点头:“是呀公子,你去陪我睡嘛~”   苏淮摇头道:“哎,将来我成亲之前,非得先给你找个媳妇,要不然,我真怕洞房花烛夜你闯到我房里去捣乱。”   南苑低头,脸一热:“怎么会~”   苏淮撇撇嘴,转而对何溪道:“记着啊,昙纹丝帕别拿出来,图案也别绣了。”   何溪点点头,心想,一准是自己见识浅薄,不懂规矩吧。说不定那这时候昙纹和龙纹一样,都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吧。对,一准是的。   翌日,店里人来人往,生意还算红火,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不疾不徐地踱步进来,东张西望。   北乔招呼道:“这位公子,想挑衣服嘛?要挑哪种?”   黑衣男子漫不经心地开口道:“昙纹的。”   北乔找了找,想起昨日的事,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公子,昙纹的衣服,我们都卖没了,您还是挑件别的吧。”   男子摇摇头“那就让你家老板再做一件。”   这时,到屋里取东西的何溪走了出来,听到二人的对话,何溪也陪不是道:“公子,实在抱歉,昙纹衣服卖没了,也不打算做了。您挑件别的样子吧。”   男子对何溪上下打量一番道:“我家大人仰慕姑娘才华,想请姑娘到府上一聚。”   何溪赶紧摇头道:“不,不必了吧,回你家大人,我这里太忙,抽不开身。”   男子还要说些什么,却见苏淮也从房里走了出来,瞥了男子一眼,抻了抻懒腰道:“衣服是我做的,要见,也该是见我吧。”   “你是她什么人?”男子狐疑地看着苏淮,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。   “内人呀,”苏淮忽而翘起了兰花指,装着女子声音,细声细语地说道:“跟我家夫人比起来,小生我更喜欢为官的大人,快带我去见你家大人吧~”   男子紧紧皱着眉头,向后退了两步,接着走出店门,在门口的客栈歇了下来。   半夜,街上一片安静,男子轻声从客栈走了出来。他身后,一道颀长而清冷的身影紧紧相随。   男子意识到有人跟着,回头,拔剑相向,却在看清那身影的脸时,剑从手中掉了下来。“王爷?”他说着,惊讶地看着对方。   他身后的人正是孟寒彧。孟寒彧朝他点点头:“回去吧。”   黑衣男子一脸不解:“可是,大人吩咐……”   孟寒彧走上前,一只手拍拍他的肩头:“回丞相大人,昙纹之事本是谣传。就说我说的。”   看着他坚定而不容置喙的神情,男子无奈,只得点点头,回身消失在夜色中。不远处,房檐上伏着苏淮,他听着二人对话,神色一变,不知想着什么。   这几日,孟寒彧虽是住在店边客栈,却是很少到店里去。只偶尔在不远处望着这边,所有所思。   苏淮也不猫在房中看书了,一整天都在店里帮忙。   何溪见他哼着小曲儿的模样,不屑地说道:“哼,我就知道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买回来那么多书,也就看几天~”   苏淮挑挑眉:“既然都看完了,还装模作样干嘛~”   何溪看看那几摞厚厚的书,斜眼道:“这么几天看完几十本书,牛吹的很响亮吗~”   苏淮对她坏坏一笑,“长了猪脑子的人是不会理解正常人看书的速度的。”   “你!你说谁是猪?”何溪环抱了手臂,气呼呼地看着苏淮说道。   她一激动,脚下有些不稳,一下子踩着了裙角,身子一晃,但不至于跌倒。   苏淮见状,一个箭步上前,将她腰肢一揽。   何溪嘟嘟嘴:“你又趁机占我便宜~根本摔不了~”   苏淮揽着她的腰,笑道: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而他一双眼睛,却正得意地看向外头。   外头下着小雨。不远处,孟寒彧不染纤尘的白衣微微淋了水珠,国风在他身后踮起脚撑起一把小伞。他目色寒凉地看着这边,立得如一座雕像一般,周身散发着自带的光华,身形却异常落寞。   苏淮眸子亮了一瞬,看了看面前不住唠叨着自己的何溪,嘴角微微上扬。   孟都,丞相府。钟离洪远对黑衣男子勃然大怒:“让你带个女人都带不到,简直是废物!”   男子赶紧跪下,迟疑片刻,开口道:“微臣……微臣在锦城遇见了恒王殿下。他让微臣回来复命,说昙纹一事本是……捏造。”   钟离洪远眸子一沉,脸色黑到极点。沉思许久,他才开口道:“去,查那女子父母下落。”   男子领命,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。   锦城。看着店内苏淮与何溪嬉笑怒骂的场景,孟寒彧目色凉极。他回身,对国风淡淡说道:“国风,我,是否太过冷漠?”   “啊?”听他突然这么说,国风一时不知作何回应。顿了片刻,他赶紧道:“哪有,王爷这是大家风范……”   孟寒彧摇摇头,转身进了客栈。   “王爷,今晚用什么晚膳?”国风问道。   “回孟都。”孟寒彧答道。   国风惊讶地看着自家主子,心想,不是要多住上几天嘛?但见主子心情不佳,便没多问。   白马之上,孟寒彧如瀑的长发随风而动,俊美非常的侧脸淡淡忧郁。   他勒紧缰绳,朝“奶昔服装店”回望了一眼。何溪的背影正好立于门前。   他清冷的脸上瞬时闪过一丝犹豫,脑海中,出现她明媚的一张笑脸。   多年前,竹隐书院~   “你真觉得,我不冷漠?”他迟疑片刻,开口道。   “冷漠。但是,看得出,你其实也渴望关怀和爱,只是……”   “什么?”他追问道。   “我也说不清楚,总觉得,你心里有种复杂矛盾的东西。”她似懂非懂地答道。   “其实,我是……”   “你是王爷,我知道了。”她眨巴着眼睛道。   “你知道?”   “对呀,刚刚你写字时,用的是竹溪镇的笔,这笔价格低,但气味好。看衣着,你出身不低,而这笔,又如此平民,所以我猜,你就是有洁癖的恒王殿下。”   “哦,”他淡淡应着,心里有些意外。看着她明媚灵动的眉眼,他迟疑地问道:“如此,你还能对我说实话,感谢。”   她轻松地笑了笑:“身份,只是个代号,如名字一般。”说着,她对他眨眨眼睛,“我猜,你不开心是因为情伤对不对?”说着,她往墙上写了几个字:“盼君情长久。”接着,她转身对他笑道:“祝王爷早日追到王妃!”   他脸上一暖,没有回答,只静静看着她美丽明朗的侧脸,心里许久未有过的静好。   脚下,马蹄扬起的风沙将他从记忆里拉回。“驾!”他一扬鞭,任马蹄声声,盼思绪从中消散。   据说,过几日便是秋闱了,苏淮临阵磨枪,又温了一回书。   夜凉如水,何溪坐在厅里,手里拿着那方昙纹丝帕,莫名感觉熟悉。她想起柳氏手上的温度,慈爱的眉眼,对自己生母模糊的印象,渐渐明朗了些。柳氏的脸,对上生母记忆里的姿态,无半点违和。   她晃神,心下怅然,同时想起在现在许多人,许多事。   偶尔关心她的父亲,与她交好的姐妹,你们现在如何了?   想到这儿,她羡慕起神经病一般的苏淮来。她心里自语着:“还是做一个神经病好,每天无忧无虑没烦恼。”   语落,只听苏淮房中“啊切”一声,苏淮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鸡毛女,你是不是骂我呢?”   何溪一怔,心想他的喷嚏倒是真灵啊,不过,她嘴上还是争辩道:“才没工夫骂你。”   这时,却听苏淮“哎呦”一声,“受不了了,快来帮帮我!”   何溪初是想,准是他戏弄自己,便没搭理他。可过了许久,听得他还是在那儿高呼求助,倒不像是说谎。她想,莫不是这神经病得了急性阑尾炎啥的?想着,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苏淮的房门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剧场: 苏淮:“恒王殿下,慢点走!” 孟寒彧:“慢点走?等着看你秀恩爱嘛?” 苏淮:“对呀,多看看,多刺激刺激你这条单身狗。” 孟寒彧:气吐血……   ☆、回娘家   只见苏淮正双手捂着胸口,瞪大了眼睛看着案边,俨然一副小男孩的模样。何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只见案边赫然趴着一只小蟑螂。   何溪一蹙眉,心想,本来自己也害怕这东西,可后来在大学宿舍里见多了,也就不怕了。看着瑟瑟发抖的苏淮,她故意拉长了声调问道:“我还以为什么呢,原来就是怕这个呀~”   苏淮嘟嘴道:“可不是嘛,快帮我赶走它!”   正这时,只见蟑螂一个激灵,往苏淮身边儿凑了一凑。苏淮“啊——”了一声,一跳脚蹦到了何溪身后。   何溪不解地问道:“你不是练剑习武的很是厉害吗?”   苏淮羞答答地回道:“杀人还可以,杀蟑螂,我还真是怕.   .....”   何溪清清嗓子,装出英勇无畏的样子来:“你看好了啊~姐姐给你解决~”说着,她揣起脚上的绣花鞋,往案上“啪”得一拍,蟑螂便粉身碎骨了。   她回身对苏淮挑挑头,一脸得意地说道:“看,本姐姐厉害不厉害吧!”   苏淮一脸崇拜地看着她道:“是呢,你好厉害~”说着,他半蹲下身子,将头往何溪身上一靠:“你这么厉害,要不然奴家以身相许吧~”何溪一挑眉:“无事无事,这点小事用不着以身相许。”   苏淮趴在她肩上,双手环过她的腰肢,偷笑个不停。   何溪自以为英勇无比,也没看出对方想占她便宜,还拍拍苏淮肩膀道: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找姐姐啊!”何溪又安慰了一番方才回房睡下,苏淮一脸崇拜地目送她出门,而后含着笑意继续温书。不时,他身边又溜出几只蟑螂,他也不理。蟑螂蹿到他眼前,他只轻吹一口气,将蟑螂吹到地上,又抬起靴子轻轻一踩道:“多谢蟑螂兄了。”   翌日一早,苏淮便出门赶考去了。听说今载新政,乡试也要去孟都考。故而苏淮走得早。   苏淮一走,北乔便跳到何溪身后,嚼舌道:“我看那,苏公子肯定得落地。”   何溪摇头道:“未必吧,我看他总账还是很快的,况且这几天一直有温书。”   北乔眨巴着大眼睛道:“只温书几天而已,看人家钟公子那种,都是苦读好几年才中个秀才。苏淮以前的秀才名头,没准也是看他爹关系才给的,怎么可能看几眼书就中举咧。”   何溪颔首,心想也倒是嘛。   这日,店里没什么客人,何溪只觉无聊,想到街上去转转,却看街上熙熙攘攘,比平日更繁华了几分。见着一位妇人正带着孩子在水果摊前东挑西拣,何溪问道:“这位姐姐,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?怎么这么热闹啊?”   妇人边摸着稚子的头顶,边侧了脸笑对何溪道:“姑娘,你不知道吗?今儿个是拜月节啊。你爹娘没给你打月团吗?”   何溪一怔,寻思拜月节,难道是中秋,便追问道:“八月十五?”   妇人笑吟吟地点点头,付了银钱,拎了一袋子苹果,领着稚子离去了。   看着妇人转身离去的背影,何溪隐隐怅然,想起现代的中秋来。于父母——除了父亲会分给她一块月饼外,便无其他了。每年中秋,她只是独自坐在角落里啃着一块豆沙馅的月饼,面无表情地看着父亲,后母与后母所生的妹妹其乐融融。想想也是无甚怀念。只是不知为何,胸中仍是怅然。   此时的她,竟有些想念柳氏——明明不是生母,但就是禁不住地想念。   她穿过人流,回到服装店,看着林夕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四下,开口道:“林夕,今天放天假,你回家同父母过节吧。”   “哦?”林夕愣过神,笑着回了句:“多谢老板,”便一溜烟跑了。   她叫北乔关了店门,简单收拾一番,决定回趟孟都,去见见柳氏与何彦昌,来一场说走就走的——回家省亲。   她叫北乔租了抬轿子,花了高价,让车夫快马加鞭,争取当晚赶到孟都,陪“父母”过节。一路上,车马颠簸,北乔趴着轿窗往外望,何溪心中五味杂陈。   她自小没了生母,从未奢求过母爱,如今,能有“母亲”爱着,这次穿越,也未尝不值得。   银子果然是好东西,有了高价,马车便是快得很。天色将晚,余烟遍铺之时,轿子便进了孟都。   终于到了何府门前,何溪与北乔下了轿,上前叩门。许久,门童扒开门缝,小心翼翼地朝外一望,见是何溪,吃了一惊地大开房门,问道:“小姐?”   何溪一笑,就要往里走。门童望了望门外道:“小姐,老爷夫人没同你们一起吗?”   何溪一怔,蹙眉道:“爹娘没在家?”   门童诧异道:“前几日,有位官人说是苏府的人,说小姐和苏公子成婚在即,接老爷夫人去锦城别院住几日,商量大婚之事,至今未归啊。”   何溪心下疑惑。说是苏家人,这万万不可能啊。别说自己和苏淮本无婚约。即便是有,可那苏淮明明是扮了女装从家里逃出来的,何来接自己父母去苏府之说?   北乔眨眨眼睛,道:“小姐,该不会是,苏公子说是去乡试,实则是偷偷来接老爷夫人,想强娶了小姐吧。”   何溪摇摇头,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。   她在何府走了一圈,一边想着此种缘由,一边踱步到柳氏与何彦昌房中。   金丝锦被鸳鸯枕,香案铜镜满屋香。屋子简单而温馨。墙上挂着只拨浪鼓。她将拨浪鼓取下,拿在手中把玩,只见其上画着昙花纹,与那方丝帕一样的昙花纹。   她不禁感叹,许是身子正主太过喜欢昙花,所以父母与她的一切物件也都与昙花有关。她笑着将拨浪鼓一摇,这才注意到它的背面有一个小叶子的形状。见到这小叶子,她心里蓦地一惊。这叶子,她再熟悉不过。在现代时……在她左胸处,有一片小叶子形状的胎记,与眼前的叶子形状一模一样。   这时候,她心里有点恍惚。难道说这么凑巧吗?想着,她扯开衣领,朝胸前望去。老实说,自穿越过来,还真没注意过现在这副身子的胸部……   没想到,这具身子,同样的地方也有这片叶子胎记。她心里一惊,难道这身子正主与自己有关系?不过,转而看看铜镜里这张美丽的脸,她摇摇头,不对不对,准是自己多心了,现代的自己,哪有这么漂亮?   不过,不管怎么说,看着何彦昌与柳氏的房间,她心里说不出的不安,总觉得,他们会有什么事一样。   她问了问门童父母被接走后,马车走的方向。便带了北乔出去寻线索。   北乔不解地问道:“小姐,咱们这是干嘛去呀?”   何溪低声道:“我总觉得爹娘会出什么事。”   “不会吧,苏公子虽然是纨绔,可看着苏大人还是挺君子的呀。”北乔说道。   何溪叹了口气,加快了脚步:“爹娘根本没去苏府。”   北乔一惊,不停地追问着老爷夫人去了哪里,何溪自是不知。只问着路边人,那天有没有见过顶华贵的轿子。   问到一个中年男子时,男子想了想答道:“华贵的轿子?别说,我还真见过,那天丞相大人的轿子从这边经过来的。”   何溪道了谢,心想,父母一介平民,想来与丞相没什么交集,便没往心里去。可正当她问下一个人时,男子接着说道:“轿子经过时候风吹过来的,我看了看,上头没坐着大人,倒是坐着一对长相上乘的中年夫妇,想来是丞相的相识吧。”   何溪一听,赶紧追问道:“那位夫人是不是眉心有颗美人痣?”   男子摇摇头:“这倒没注意,只看着她头上戴着明晃晃的金桃花儿。”   何溪一听,还真是柳氏。心里暗暗想着,父母和丞相有交集?不应该啊,可一介商贾,想来和丞相也不会有什么冲突。想来想去,只有一种可能,也许是丞相要求何彦昌给官府捐款?   如果是这样,自己还真得去把把关,要不然,钱都被忽悠去她咋办?想着,她问了丞相府的路,便走了过去。   丞相府气派得很,可以赶上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皇宫了。她上前叩门,下人开了门,有些不耐烦地问道:“有事吗?”   何溪行礼道:“这位大哥,我是来找我爹娘的。”   下人将门开大了些:“可是找何老爷与何夫人?”   何溪颔首。下人见状,换上一副讨好的神情:“小姐请进。”便带路让何溪走了进去。   穿过长长的穿廊,来到厅堂前。下人行礼道:“何小姐,大人正在厅中与王爷议事,您且在这儿候着吧。”   何溪颔首,朝厅中望去,远远地,她看到厅堂正首坐着一个颀长的身影,估计是王爷。他旁边,是一位气质威严的中年官员,想来便是丞相大人了。厅堂之下,立着三个官员,姿态谦恭,想来是二人的幕僚。   丞相为王爷甄了一杯茶,王爷并未接茶。丞相又朝三个官员说了句什么,官员便行礼走了出来。   何溪给官员让了路,官员只当她是丫头,并未诧异。   不多时,下人进去对丞相说了什么,丞相便要传她进去。   走进厅堂,她行了礼,抬眼一望,掠过肃容的丞相,落在他身边的寒彧身上。没想到,与丞相议事的王爷,正是孟寒彧。   他难得没穿白,而是着了一身黑色蟒袍,清冷的气质未变,却和着不像凡人的俊美容颜,被这衣服衬得更有距离感。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俊眉轻蹙。      ☆、哈哈哈   “哈哈哈哈~”见了她,丞相先是朗声一笑,起身移近了几步。他穿了墨蓝色的朝服,微眯着双眼,笑脸相迎。可这笑,分明让何溪感到一股阴森。   “何小姐终于肯来了。”言讫,他捋了捋胡须,唤道:“赐座。”须臾便有下人搬了把檀木椅来,放于厅堂右边。   何溪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大人物,便先行礼道:“见过王爷,丞相大人,多谢大人赐座。”说罢,她有些紧张地坐了下来,打量起这富丽堂皇的厅堂来。厅堂正首,两把檀木椅后,是一张猛虎归山图。厅上铺着暗红的地衣,上锈青色云纹。厅中石柱,皆渡了金,晃得她赶紧别国眼。厅堂约莫有二百平米大,也算宽敞了。   正愣神打量着,只听丞相不知问了什么话,她只听着一个尾音,便是“几许~”。   “几许”?她下意识地想起在现代的一首歌“敢问姑娘芳龄几许......”在现代,她二十多岁,这没问题,可现在这副身子,她还真不知道十几了。她皱皱眉,随口答道:“那个,我大概十几岁吧,事实上,我也记不清了,嘿嘿......”   她抬眸,只见孟寒彧眉头蹙到一处,清冷的面容上少有的不安。而丞相沉默片刻后,笑道:“何小姐真会说笑,本官听令堂说过,小姐今年十六有余,重阳的生辰。”   说着,丞相掐指一算,不知在寻思什么。何溪想着,他这是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?转而看看孟寒彧僵无笑容的模样,难道,是介绍男朋友,但男朋友不是孟寒彧,所以孟寒彧不悦了?不对呀,丞相为什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呢?   她正左思右想,听着丞相缓缓开口道:“何小姐在想什么?”   她笑笑:“小女子......年纪尚浅,还不想成家,只想接了父母回去,丞相大人费心了哈~”   丞相笑意更浓了,嘴上却是阴阴地向上一勾:“是么,本官还以为,小姐想不起那物件的去处了。”   一言不发的孟寒彧突然朝何溪厉声道:“跪下——”   何溪一怔,虽是不满,却也无法,谁让这是旧社会呢,谁让人家是王爷呢?她跪了下来,扬眉望着一直对她不错的孟寒彧,只见孟寒彧此时面容威严而肃穆,与之前判若两人。他对丞相低声道:“钟离大人,丝帕一事交于本王审问吧。”   丞相狐疑地扫了扫孟寒彧的眼神,故意沉声道:“王爷不会对此女有意吧?”   孟寒彧仍是面无表情:“钟离大人当是知道,本王不近女色。”   丞相这才微微颔首:“也好,那便有劳王爷了。”   孟寒彧不语,走到何溪前头,背对她停住了脚步。何溪眼前,是他墨黑色的蟒袍,和孤傲的背影。   孟寒彧向外移了一步,也不言语。门外的国风见状,朝何溪使了个眼色道:“何小姐跟我们回王府吧。”   何溪不解地起了身,朝身后的丞相问道:“可是大人,我是来接我爹娘的,我爹娘人呢?”   见孟寒彧离开,丞相也不行礼,他只把玩着手中的玉盅,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问恒王殿下便好。”   何溪与国风一道跟在寒彧身后,寒彧箭步如风,也不回头。有这么一瞬间,何溪觉得以前认识的恒王都是假的。   丞相府与恒王府甚近,他们只步行了片刻便到了王府。   孟寒彧径直走到内堂,遣退了国风等下人,关上房门,换上一副平时般淡漠的神情。   “恒王殿下,那个,丞相让你审我什么啊?我父母不是在丞相府里吗?”何溪问道。   孟寒彧也不言语,只向她移近了两步,神情肃穆,吓得她连连后退,一直退到墙边。孟寒彧也跟着移步到跟前,一张俊无死角的脸贴了上来,眼看着唇便要覆上,却又移开。他径自叹了一口气道:“溪儿,你回去吧。”   何溪一怔:“可是我父母他们......”   孟寒彧摇摇头:“他们回不去了。”   何溪瞬息头脑一片空白,“孟寒彧你什么意思?他们怎么了?”   孟寒彧又逼近了些,眉目间尽是自嘲:“溪儿,他们走了,我杀的。”   何溪瞪大了眼睛,不可思议地问道:“你说什么?孟寒彧,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啊?孟寒彧,我一直以为你是谦谦君子,为什么啊?”   虽说父母不是亲生,可好不容易才有的母爱父爱,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终结,而且还是朝廷中的人。何溪想不通,此刻,她不怕他连自己也一道杀了,兴许死了还能回到现代。此刻她只想问个清楚。   孟寒彧摇摇头:“你走吧,我会暗中保护你。钟离洪远动不了你。只是,别去锦城了,去瀛洲吧。我在瀛洲有处别院,还有一些资产,可供你生活。还有,把丝帕扔了吧。”   何溪追问道:“为什么?难道说我爹娘与你们有什么恩怨?”   孟寒彧摇摇头,打开房门,国风随即走了进来,“王爷有何吩咐?”   前者闭了眼,微微仰头道:“送何小姐去瀛洲。”   没问到父母下落,何溪自是不甘,她追问道:“可是我父母他们到底身在何处?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方丝帕就杀了他们,你告诉我,他们到底在哪儿?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!”   孟寒彧不语。   国风摆出一个请的手势:“何小姐,您请。”何溪扯着孟寒彧的袖口,不依不饶:“你必须告诉我!”   孟寒彧也不睁眼,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来:“滚——”   见主子生气,国风赶紧变了脸色,上手拉了何溪就往外走。何溪也愣了,今天的孟寒彧,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说杀了自己的父母,又是为何?   她被强扭着上了门口备好的轿子。一直焦急候在府外的北乔要跟着上轿,被车旁护卫拿刀剑拦在了轿外。何溪自知这身子正主想必与朝廷中人有什么瓜葛,看样子此劫是逃不过去了。她便抬起轿帘对北乔喊道:“北乔,别等我了,回家去吧!”她生怕自己连累了北乔。看着北乔哭着在她身后渐渐远去,她心里觉得慌慌的。自己是没命享受父母之爱吗?在现代没享受过,穿越回来好不容易有个爹娘,这就被杀了?想想柳氏慈爱的神情,她心里难受得很。   王府内,目送何溪走远,孟寒彧独坐案前,抬起自己的一双手,先是苦笑一声,而后面色沉郁。他眼前,还是何溪那抹翠色的身影。若相惜,可相忆。早知注定无缘与你交好,又何必自寻不甘?   孟都,乡试。考官看着眼前的试卷,皱起了眉头。寻思片刻,他对身边的主考官问道:“李大人,你看看这位考生的文章。”   主考官有些不耐烦地答道:“如何?”   前者一蹙眉:“文笔甚佳,只是思路清奇,异于常人啊。”   后者接过文章,细细端详片刻。当看到“治国似如厕,道法自然,当泄则泄,广开言路。当滞则滞,刑能除痔疮”这一句时,考官禁不住皱起眉头:“如此粗鄙之语,算什么文笔甚佳?张大人今日是糊涂了么?”   对方为难地拿出其他几卷文章,递了过来:“李大人,您看看,他其他文章确实写的甚好。”   主考官有些不耐烦,“那又如何?文章中有这种粗鄙之语,定不能取!”   见上司生气,对方压低了声音,奄奄地说道:“可是,王爷说,这次要取奇才,咱们所取尽是正经文人,会不会遭王爷嗔怪?”   主考官一怔,眼前出现一个画风清奇的画面来——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玉面王爷,看着细笼中蟑螂嘿嘿傻乐。这位玄王殿下,是被皇上钦点负责此次考试的。他为人怪异,一向喜好与常人迥异。想到这里,主考官叹了口气,“哎,也罢,取了他吧。”   对方点点头,寻思玄王要求取奇才,便将此考生列为头名。   翌日,玄王过来巡视。他笑嘻嘻地朝跪地行礼的张李二人问道:“二位大人快快请起。此番乡试有什么奇才么?”   张秋生连连颔首,赶紧将放在最上头的“如厕”文章呈了上来。玄王接过文章,看了多时也不言语,看得张李二人紧张不已。张秋生还不时地瞪一眼李幕,仿佛在嗔怪他,若是王爷怪罪,全怪李幕。   许久,张秋生才鼓起勇气问道:“王爷,如何?”   玄王这才回过神,哈哈一声怪笑:“哈哈,好文章!真是奇才!本王许久没见过如此可心的文章了!二位大人好眼光!”   听了这话,张秋生和李幕二人才松了一口气。   “快,把这位考生请上来,本王现在就要见他!”玄王说着,仍是舍不得放下文章,口中反复念诵着“当泄则泄,广开言路。当滞则滞,刑能除痔疮,真是妙哉!”   张秋生不敢怠慢,赶紧差人去叫。   这边,苏淮在客栈等揭榜,等的百无聊赖,寻思着给何溪写封“家书”,说说这边儿的变化。正要动笔,便听外头一阵嘈杂,接着便进来几个官兵模样的人,二话不说,绑了他就走。   南苑在后头跟着,“我家公子怎么了?你们为什么抓人?”      ☆、就喜欢占便宜   苏淮倒不急躁,他看看左右,一副悠然自得地模样。南苑不满地说道:“两位大哥,能否小点儿力气?看着都疼。”   走在前头的官兵不知张秋生要带苏淮去干嘛,只道是他犯了事,便冷哼道:“哼,都死到临头了还怕什么疼。再说了,若是绑松了,犯人逃跑了怎么办?”官兵说着,也不回头,仍是大摇大摆地在前头走。   南苑还想与之理论,被苏淮一个眼神拦了下来。   玄王正在厅堂里四下环顾,找蟑螂……没办法,他爱好异于常人,就喜欢养这种怪异的宠物。张秋生和李幕在一旁候着,垂首看着他。对于这位不正常的王爷,他们也见怪不怪了。只盼苏淮能让他满意就好。   这时,下人来传:“苏淮到~”接着,玄王无张李二人齐齐循声望去。当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苏淮时,张秋生眉头一蹙,斥责下人道:“是让你们去请举人,又不是绑犯人,快快松绑!”   一听着“举人”二字,南苑松了一口气,开心地看着自家主子。苏淮倒没觉得意外……“治国似如厕”一说,本是他有意所写,那玄王秉性,他早就了然。   玄王兴味盎然地看着他,捋捋耳侧的余发,弯着笑眼说道:“苏公子,本王对你的文章很是欣赏,快,赐座,与本王攀谈一番。”   张秋生赶忙吩咐下人赐座。南苑见王爷对自家公子如此客气,也挑挑眉瞪了绑苏淮前来的官兵一眼,立在苏淮身侧。   苏淮拱手对眼前几位行了礼“见过玄王殿下,二位大人”,便悠然地坐了下来。   玄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:“不错不错,不但文笔好,生得亦是格外出挑。”   “玄王殿下过誉了。”苏淮说着,笑了笑。   玄王将身子向苏淮移近了些,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苏淮白皙的手背,惊得苏淮起了一身鸡皮。他查到玄王怪癖不少,可没听说他断袖啊?他尴尬地笑了笑,把手向后一缩。   玄王笑道:“日后苏公子在朝为官,怕是要在孟都建府。不如先屈身住在我王府吧。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无碍,即便承蒙王爷抬爱,令苏某中了举,恐怕一时也做不了官,待圣上给苏某封了官再建也不迟,”   玄王兴味更浓了:“揭榜之日在即,有本王举荐,苏公子定能高中,又有何迟疑?”说着,他抓起苏淮的手,“苏公子,今日便去我府上吧。”言讫,他看了看南苑:“苏公子一人前去便可。”苏淮看看南苑,无奈地点了点头。   南苑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:“王爷,小奴斗胆进言,我家公子……”   一旁的张秋生见他一个小奴才居然打断王爷说话,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正要叫下人把南苑拖下去教训一番,被玄王摆摆手拦住了:“无碍,你说。”   南苑垂首扯了衣角,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我家公子他,晚上常做噩梦,没我在身边睡不着。可否,可否让奴才一起啊。”   玄王瞥了一眼南苑,拉长语调道:“如此,本王陪苏公子睡便是。”   苏淮嘿嘿一笑,给南苑递了个眼色,示意他下去。南苑只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。   张秋生与李幕二人面面相觑,心下想着,这玄王一向怪异,若是突然变了断袖也没什么可吃惊的。看这样子准是相中了苏淮,便顺水推舟,夸赞王爷英明爱才。   瀛洲,碧水山间,有处依山傍水的宅院。何溪下了轿,被眼前气派而清雅的宅院震住了。   宅院大得很,门前是清溪古树,院内是满庭芳香。整个宅子古朴而素雅,华贵而脱俗。   轿夫上前叩门,门童徐徐开了门,见了何溪,如认识她一般,笑盈盈地开了门道:“何姑娘请进。”   踏过长长的庭院,来到更为雅致的卧房,墙上挂着一副画像,细看,那画像上的女子正是现在的何溪。   何溪在案前坐定,立即有个丫头进来等着伺候。她屏退丫头,想想这次孟都之行的际遇,想想孟寒彧,总觉得脑子好乱。   孟都,玄王府外。张秋生和李幕怔在原地,看着玄王府的大门,不敢前行。   李幕试探地问道:“张大人,咱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吗?”   张秋生摇摇头:“糊涂,玄王殿下有佳人在怀,若是还未起来,咱们进去多扫人家兴质!”   李幕讪讪地说道:“可……现在都这个时候了……”   张秋生清清嗓子:“真是朽木难雕啊,新鲜劲还没过,肯定得多折腾一会儿了。”   李幕若有所悟地点点头。   眼看着太阳到了头顶上,二人方才小心翼翼地进了王府。大老远,就听着玄王的笑声。二人又禁不住一顿。   “张大人,他们不会还在寻欢作乐吧?”李幕侧耳倾听着。   张秋生细听一番,答道:“不会吧,听着不像。”   转到后院,只见玄王与苏淮正蹲在地上逗弄着什么。   细看,竟是一只蟋蟀和一只蟑螂在对决。而玄王,苏淮二人则是乐不可支。   张李二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。这场景,比他们想象中的香艳画面还要意外。   想来,这玄王是当今皇上最信得过的王爷,也是不无道理的……   眼看着蟑螂落荒而逃,玄王与苏淮才收回在地上的视线,落到张李二人身上。   “参见玄王殿下。”二人行礼道:“皇上说,要臣等同殿下一起举荐一位特别的人才,可以免去会试,所以……”   没等二人说完,玄王便摆手道:“无须一起,本王决定就好,就举荐苏公子好了。”   二人也是早知如此,便没多问,只领命而去。   孟都街上,北乔往何溪轿子去的方向一路走着,焦急得很。看样子,何溪是被撸去的,绝非自愿。可恒王殿下的人,又为何要撸去何溪呢?她一路走着,撞上了失魂落魄的南苑。   二人互诉经历,商议片刻,决定还是先回客栈,再从长计议。   三日后,玄王在朝堂之上对皇帝进言,称苏淮是旷世之才,希望皇帝破格录用他为朝官。皇帝沉思片刻,赐了苏淮一个县令……   锦城县县令。   苏淮谢别玄王,在苏陈风处歇了歇脚,便来到锦城。   看着奶昔服装店还关着店门,他眉头一蹙,沉思片刻,朝瀛洲而去。   虽说瀛洲是孟寒彧的自留地,可苏淮派林夕暗中跟着何溪,也不是没用的。   何溪正坐在宅院前,看着周围无数看守自己的家丁丫头,寻思着怎么离开这里,便看着远处一抹翠色渐行渐近。看轮廓,此人不像是孟寒彧。   待此人近了些,她才看出,竟是苏淮。   苏淮下了马,朝她啧了一声道:“哎,还得本公子救你啊。”   何溪见着救命稻草一般立了起来:“苏淮?你怎么找到这儿的?”   苏淮没回话,却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几个家丁。   家丁识趣地开口问道:“不知这位公子所来何事。”   苏淮也不言语,给何溪使了个眼色,拉起她就要上马离开。   家丁急了,追上来道:“我家主人吩咐,他不来,谁都不能带何小姐离开!”   苏淮仍是不语,嘴角一勾,轻轻一抬手,掌出一拳,家丁便扑通一声倒了地。   其他家丁也跃上前来,被苏淮一一打倒。苏淮趁势拉了何溪就上马而去。   何溪悄声对苏淮说道:“苏淮,那些人想必都是听令于孟寒彧的,就这么死了未免冤枉呢,”   苏淮问道:“是孟寒彧送你来的这里?”   何溪颔首:“对呀。”   苏淮蹙眉,不语。何溪只道他是吃醋,想也没想便解释道:“他是说什么丝帕,还说我留在孟都和锦城都危险,只有来这里才安全。”   苏淮神色缓释了些,他挑挑眉道:“你跟我解释这些,怕我生气是么?”   何溪摇头道:“才不是呢~”   苏淮弯起桃花眼,凑近了些:“那就是想我了?”   何溪脸一红,回头看了看眼前的苏淮……他俊逸中带点坏的样子,老实说,她还真是有点想念。   这时候,有个下人从府中骑马追了出来。   苏淮气息远了半分,而后将手向后一扬,放出一排暗针。   顷刻间,身后那匹快马倒下了。下人也从马上滚了下来。   一路上,苏淮酸溜溜地问道:“为何要去孟寒彧处?”   何溪叹了口气,将八月十五要回家看父母,又去丞相府找父母,以及孟寒彧说杀了父母一事,一一道来。听到最后,苏淮眉头一紧,知道自己还是晚了。   到了锦城,苏淮叫何溪别开服装店了,来官府给衙役们做新式官府。何溪本是舍不得服装店,但想起孟寒彧的话,总是有些担忧,便听了苏淮所言。   苏淮差人去孟都接北乔和南苑,自己留在官府,跟左右询问县令平时要做的事。   北乔和南苑不日便接到了。二人进了门,一个抱着何溪不肯松手,一个抱着苏淮说晚上害怕,总算是团圆了。   想起父母被害一事,何溪总觉得难过,即便不是亲父母,但好不容易才有的父爱母爱,就这么没了……   看何溪愣神,苏淮问道:“怎么了?”   “想我父母了。”何溪随口答道。   “哦,我有办法。”苏淮神秘地眨眨眼。   “什么办法?”何溪斜了他一眼道。   “我当你爹好了。”苏淮说着,冲她嘿嘿一乐。      ☆、转折   新官上任,苏淮也没烧什么火,只专心升堂审案。何溪带了北乔一道,给官府中的衙役做了崭新的工作服。苏淮是县令,衣服不能随意改动,要不然,她也得给改了。   南苑和林夕立在苏淮身侧,一左一右,其实是跑腿,可二人非要说自己是师爷。   这日,才上堂,便听着堂外有人击鼓。苏淮慵懒地伸了个懒腰,而后整理衣襟,拍案道:“传!”   不时,一位一身鹅黄的妙龄少女款款移步进来,到了厅正中,也不行礼。林夕喝道:“见了大人为何不行礼!”   女子扭过头,叉着腰道:“我爹是当朝太尉,难不成,我还要对一个县令行礼不成?”   林夕怒怼道:“你爹是你爹,现在站在这儿的是你,你就得行礼!”   苏淮摆摆手,瞥了女子一眼,慢悠悠地开口道:“不知小姐所来何事?”   女子瞪了林夕一眼道:“哼,还是你家大人懂事。”接着,她朝苏淮近了两步,娇嗔道:“苏大人,刘奎占我便宜,求大人处置他! ”   苏淮挑挑眉道:“哦?可有此事?传刘奎上来。”   林夕在边上念叨着:“这样一个母老虎,谁会轻薄你,真是的。”索性女子没有听到。   接着,一个一身青衫,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,见了苏淮,恭恭敬敬地行了礼。“大人。”   这时候,刚刚还是一副跋扈模样的女子忽而娇柔了下来,她往年轻人身边一靠,嗔怨道:“哼,刘郎,你轻薄了本小姐,就得娶我,今儿个我得让大人做主。”   见她这异常的模样,苏淮心下了然。他嘴角向上一勾,问道;“刘奎,可有此事?”刘奎不疾不徐地开口道:“刘某一介琴师,不敢对千金小姐动非分之想。昨日太尉大人相邀前去奏乐,刘某奏乐之后,受了大小姐一杯清酒,而后人事不省,再醒之后就躺在了小姐怀里。刘某保证,从未对小姐动什么邪念。”   苏淮看向女子,不语。   女子摇摇头,对苏淮道:“大人,刘奎他就是有意装醉,故意倒在我怀里的。”   苏淮只觉好笑,问道:“既然如此,那好,刘奎,你娶了小姐便是,你一介琴师,娶了小姐等于娶了前程,何乐而不为呢?”   刘奎急得脸一红,正想说什么,却见女子先急了,她跑到苏淮跟前道:“大人,可是我爹他不愿意啊。”   苏淮摇摇头:“那本官就无法了,这是家事。”   女子不依不饶:“可是刘奎他占我便宜!你是父母官,你得管!”   苏淮走下台来,围着女子饶了一圈,夸赞道:“小姐生的花容月貌,闭月羞花,何必苦苦守着一个刘奎呢?改日,本官给你介绍一个好的。”   女子听了,脸一热,不知想着什么,咧嘴笑了笑。   刘奎千恩万谢之后,赶紧离去。   苏淮只当是个笑话,审完此案便抛到脑后去了。不想,此日一早,女子便又击鼓前来。   苏淮一皱眉:“小姐又来告谁的状?”   女子拿出放在包里的一个食盒,递到苏淮跟前:“苏大人,这是给你的,感谢你昨日替我做主。”   苏淮摆摆手道:“无事无事,快回去吧。昨天我又没让你嫁人成功,何来感谢。”   女子羞赧地一低头道:“我......我改天再来看你。”说着,把食盒往案上一放,便一溜烟跑出去了。   午膳时候,南苑把食盒放在了案上,何溪一瞥,问道:“这是谁送的呀?”林夕正要开口,被苏淮一个眼神顶了回去。苏淮清清嗓子道:“昂,我娘差人送来的。”   何溪打开食盒,看着里头躺着几个酱猪爪,一蹙眉,她可是听苏淮说过,他不喜欢吃猪肉的。这时候,南苑先拾起一个啃了一口道:“嗯,这姑娘手艺不错嘛!”   何溪一听,又是姑娘啊~心里禁不住酸溜溜的。再看苏淮,只见他嘿嘿一笑:“哦,我记错了,是一个姑娘,我帮她审了个案子,她为了表示感谢,送过来的。”   何溪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来:“姑娘就姑娘呗,跟我有什么关系嘛,又没吃醋。”   苏淮偷笑了一阵,往何溪碗里夹了一回菜:“多吃点哦,那姑娘太瘦了,本官不喜欢,本官就喜欢你这种丰腴的!”   何溪一嘟嘴,醋意更浓了:“你是在说我胖喽?”   苏淮冲她眨眨眼睛:“吃吧,就喜欢胖的。”   正这时,听着府外又有人击鼓。苏淮一蹙眉,看向外头。林夕赶过去开门。门一开,一抹鹅黄一溜烟跑了进来,正是那女子。   女子也不认生,直接坐在苏淮旁边的席上,看着苏淮问道:“苏大人,味道怎么样啊?我亲手做的呢!”   何溪打量女子一番,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,长相也很出众,禁不住心头一堵,放下碗筷。苏淮见了何溪模样,故意看着女子说道:“好得很!姑娘手真巧!”   女子嘿嘿一笑:“嘿嘿,是吧,苏大人喜欢就好,那个,我跟我爹说了,我爹说,同意我嫁给你。”   苏淮听了,一口汤差点喷出来。他看得出女子对自己的意思,本来只是想故意气气何溪,没想到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。   女子替苏淮抚着胸口道:“苏大人别激动嘛,我过几天就让我爹找人来提亲,你等着便是啊。”   “小姐,”苏淮拉住女子衣襟道。   女子回眸一笑,“别急吗,那日朝堂之上,你有意阻挠我嫁给刘奎,还对我大家夸赞,我就知道你对我有意了。我仔细端详,发现你比刘奎还要好看呢,嘴还甜,所以,本小姐决定非你不嫁了!”说完,也不听苏淮解释,便一溜烟跑走了。  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,苏淮只觉眼前一阵黑,如今的他,对刘奎的遭遇深表同情。   女子一走,何溪便趁众人惊诧,离席回了房。她心里堵得很。一边儿是女子对苏淮的主动,一边儿是苏淮对自己一次次的强吻。正心里惆怅,便听着苏淮从后头叫道:“别生奴家气了嘛,奴家也是无辜的嘛。”   听着苏淮阴阳怪气地语调,何溪一顿脚,心想人家女孩都要提亲了,他还在这儿撩自己,真是渣男一个。想着,她回过头来准备怼他一顿,却被他此时的眼神给震慑住了。只见他一只手倚着墙壁,另一只手扬起来放在额上,嘟着嘴道:“奴家真的是被冤枉了呢~”这样子,真是让何溪气不起来。   “有什么可冤枉的?”何溪忍住不笑,问道。   苏淮笑道,“你凑近点嘛,奴家告诉你冤情。”   何溪撇撇嘴: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占我便宜?”   苏淮朗声一笑:“哈哈哈哈~本官就是要强抢民女,怎么着?”   说着,他将何溪往怀里一揽,不顾她的挣脱,邪魅一笑:“本官就是坏官,就是要强抢民女,哈哈哈哈~”   何溪一怒,往他肩头一咬,只听“诶呦”一声,苏淮叫了出来,可就是不放手。   翌日,太尉家果然派了媒人来说亲。媒婆扭着腰肢讨好地笑道:“苏大人攀上好亲家了!太尉大人家财万贯,就这么一个独女,苏大人有的享用了!”   林夕在一旁撇嘴道:“家财万贯又如何,那太尉小姐也太刁蛮了,谁能受得起。”   媒婆瞪了林夕一眼,转而对苏淮笑道:“苏大人,你这下人好不规矩啊~大人有所不知,这太尉家的小姐啊,可是个巾帼英雄呢,她从小习武......”   苏淮沉默着听完,接着叫南苑斟了一杯茶上来,抬眉,不动声色:“老夫人辛苦了,喝杯清茶。”   媒婆以为好事将成,笑道:“不辛苦!分内之事!不知苏大人何时到太尉大人家里去下聘?”   苏淮嘴角微微一扬:“替我转告太尉大人,不巧的很,苏某已有婚约。”   媒婆眉心一跳:“可听小姐说......”   苏淮抿了一口茶道:“小姐误会了。请回吧。”说着,摆出一个送客的手势来。媒婆只好讪讪离去。   媒婆刚抬脚,南苑便抻了抻苏淮衣角,说道:“大人,咱们这样说,会不会得罪了太尉大人啊?”   林夕一瞪他:“没出息。”   苏淮一笑:“无事,不得罪了府中善妒的那位就好。”说着,坏笑着望了望屏风后头。躲在屏风后头的何溪这才忍不住跳了出来:“你说谁善妒了?”   苏淮一挑眉:“吃醋就吃醋呗,本官大度,未来夫人善妒,也是互补了。”   一屋子人都笑着打趣,只有北乔偷偷拍拍何溪胳膊道:“小姐,那个,你和苏公子,不,苏大人,到底怎么回事呀?恒王殿下那日绑了你,是不是怪你和苏大人走得近呀~”   恒王殿下几字一出,厅里顿时安静下来。苏淮沉下脸,对何溪轻声道了句:“我会替你报仇。”便进了屋去。林夕紧随其后,南苑想跟着,被林夕一关房门,堵在了门外。   一月后,玄王闲来无事叫苏淮到府中去斗蟑螂,恰逢皇上也在。皇上是个精明的中年君主,他对自己所有的手足都不放心,唯独对这怪异的玄王弟弟放心得很,便常来玄王府上谈心解闷。   这次,皇上正赶上玄王与苏淮在斗蟑螂,差异与世间竟然有人能同玄王爱好相投,不胜唏嘘。   玄王与皇上聊了会儿家常,顺便像皇上举荐了苏淮。苏淮与皇上谈起国事,乃至军事,皇上欣赏苏淮,一跃封他做了知府,引得无数人艳羡。三月后,边疆告急,胡人进犯,朝中良将都忌惮三分,苏淮却自动请缨,结果以少敌多,两月内大破敌军。   皇上夸赞玄王慧眼识才,玄王为此特地赶到营地去接苏淮,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   只见苏淮正与敌军相谈甚欢,敌军首领醉醺醺地让出三座城池来。   玄王感叹,真是人才啊~   这些日子,何溪住在苏淮孟都新建的府里。为防孟寒彧找到,她不怎么出门。这日,正百无聊赖地逗着府里的猫儿玩,却听得下人来报,说有人找她。   苏淮临走前曾告诉她不要见客,故而她像往常一般,叫下人去婉拒,称自己不在。可下人还没出门口,孟寒彧那张清冷的脸便投到眼前来。   何溪不禁“啊”了一声,而后退了两步道:“孟寒彧,我不知道我父母以前和你有什么仇恨,但我知道既然你能杀了他们,对我也一定没安什么好心。不管如何,现在的我,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。”   这时,恰巧北乔赶到,她惊呼一声道:“恒王殿下,你要干嘛!你别杀我们小姐!我们小姐和苏公子——苏大人没做对不起你的事!”   ☆、真相   孟寒彧微微蹙眉,垂眸道:“随我走吧。钟离鸿远马上找到这里了。”   何溪一怔,“钟离鸿远是谁?”   孟寒彧不语,只将何溪一揽,便往外走。何溪一边挣脱一边说着:“你干嘛呀,我不认识什么钟离鸿远,你放开我!”   孟寒彧揽着她的腰,纵身一跃,便翻出墙外,又是一跃,抱着她上了门外的马,一扬鞭,马儿就一溜烟飞奔而去。   身后,北乔一边追一边喊。府里的官兵也都跟着追了出来,无奈这马如飞一般,官兵哪里追得上。若是林夕在,兴许还能赶得近些,可今日恰逢林夕出去,便无人追得上他们了。   无奈之下,北乔只好差人去告诉苏淮,盼着他能有办法。   孟寒彧将马停到城边灵隐山下。山下有一片竹林,林中一座茅屋,看起来年代已久。孟寒彧揽着何溪进了屋,这才放开她。   何溪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,质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?钟离鸿远又是谁?”说着,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。   孟寒彧冷笑一声,别过眼去:“呵呵,我也不知为何。”   何溪蹙眉道:“你说你杀了我父母,可是真的?”   孟寒彧点点头,“对。钟离鸿远抓了你父母,打算以此为要挟,逼你说出华将军下落,然后,再杀了你三人。所以,我先把你父母杀了。”   何溪吃惊地看着眼前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孟寒彧,不可思议地摇头道:“我不懂钟离鸿远与你是何关系,我也不认识什么华将军。我就是个买衣服的!我就是个商贾的女儿!”   孟寒彧走近了些,低声道:“你师父忘尘,便是华将军。只有他知道当年的真相。这个人,钟离鸿远一直在找,也早晚会找到。”   见何溪一时回不过神,孟寒彧接着说道:“我知道你恨我,无碍,我生来便是叫人恨的。我只要你活着,就好。”说着,他点了何溪的穴道,将何溪抱到床上,吩咐身边人,看好何溪,便不舍地离去了。   这边,苏淮听说何溪被孟寒彧带走,眉心一跳,辞别了敌军首领,快马加鞭往孟都赶。   到了孟都,他打算将敌军的降书交于皇上,便回去找何溪,却在宫门外傻了眼。宫门外,飘满白绫。他蹙着眉进了宫,只见宫中具是一片哭声。除了来来回回的宫女,便是殿外长跪的群臣。   玄王抬头,见了他,哭得愈加伤心;“苏淮,皇上,突然驾崩了!”   苏淮一怔,几个月前,这位年轻的皇帝还生龙活虎,如今就驾崩了?他瞥瞥四下,只见钟离鸿远垂眸擦着眼泪,心下却不知想着什么。而孟寒彧在角落里跪着,无一滴眼泪。   皇上年少,膝下无子,皇位便要由几位王爷来继承。如今宫中钟离鸿远一手遮天,他提议,让孟寒彧即位。此事本在群臣意料之中,群臣不愿,但又敢怒不敢言。   正当钟离寒彧志得意满,以为大功告成之时,苏淮起身走到孟寒彧身边,问道:“你把何溪放到哪儿去了?”   一听何溪二字,孟寒彧嘴角微微抽搐,与苏淮耳语道:“放心。”而后他故意抬高声调道:“在我府中,如何?”   苏淮心下了然,料何溪无事,便放下心来。他点点头,表示没有异议。钟离鸿远得意地对百官说道: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虽然皇上驾崩,诸位大人定是悲不自抑,可国事当头,必须有君王临朝才可。如是,就由恒王殿下登基为新皇。”   孟寒彧默,也不推辞,面无喜悲之色。   出了宫,苏淮正要去寻何溪,便被孟寒彧叫住了。孟寒彧给了他一封书信,上头写着何溪所在,以及......自己与钟离鸿远勾结的罪证。   “你为何要给我这些?”苏淮不解地问道。   孟寒彧冷笑:“呵呵,我自出生以来,便是罪孽深重,唯有如此,才能心安。”   灵隐山下,何溪被点了穴位后,睡了整整三天。苏淮赶到时,她还睡着。苏淮对孟寒彧派的看守亮出孟寒彧手书的书信,看守便没拦着。苏淮没有点醒何溪,只将她抱在怀中,纵身上马,打道回府。   一路上,他看着怀里的何溪,嘴角微微上扬。   是时候出手了。   孟寒彧登基这日,苏淮将自己在民间暗养的精兵诸数安排好,只待他一声令下。华将军也乔装打扮,混进宫中。   孟寒彧穿了一身龙袍,坐于殿上,还未受百官朝拜,便见华将军撤掉面具,跑到殿上。钟离鸿远愕然,他定神看了看华将军,惊诧道:“你终于还是来了。”   华将军不语,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书信。钟离鸿远正要派侍卫去抢,却被孟寒彧将侍卫拦下,叫华将军接着说。   华将军说出当年实情。原来,孟寒彧本是钟离鸿远之子,被钟离鸿远送进宫假冒皇子,为的就是这一天。   “一派胡言!”钟离鸿远怒不可遏,一副要吃了华将军的样子。华将军还要说什么,只见钟离鸿远一扬手,门口的禁卫军马上上殿来抓华将军。   这时,苏淮纵身一跃,抽出身后长剑来抵在钟离鸿远颈上。钟离鸿远亦是武功高强,他抽身一退,逃了威胁,与苏淮对峙起来。一边对峙,一边问苏淮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   “我是谢如意之子。”苏淮说着,一双眸子阴骘地盯着钟离鸿远。   听到这个名字,钟离鸿远下意识地顿了一下,这一走神,肩膀中了苏淮一剑。   苏淮步步紧逼:“当年你与慕云一道害死我娘,杀我家人。若不是养父相救,如今,恐怕我已经做了鬼。”   钟离鸿远看了看身后惊恐的群臣,以及木然的孟寒彧,期待他们能帮帮自己,可无人上前。   苏淮趁钟离鸿远走神,朝外喊道:“可以了!”   刹时,藏在房檐上的苏淮暗军齐齐飞了下来,与钟离鸿远势力对峙起来。   一时间,血雨腥风。钟离鸿远捂着受伤的手臂应战。而孟寒彧,不知何时已然褪了龙袍,黯然离去。      ☆、结局   这边,何溪睁开眼,只见自己躺在苏淮府中,而苏淮却不知所向。想起这几天的事情,何溪越来越纳闷,她略活动身躯,起身想向外走,去被案上的一枚玉镯吸引了。   这玉镯与自己腕上的不同,很有年代感。她一向对玉喜爱,便禁不住拾起来把玩一番,又戴在手上试了试。这一戴,她只觉天旋地转,眼前晃动起无数尘封的记忆。   不是21世纪的记忆,而是,这副身躯的。   原来,这副身躯,本是她的前世,她与苏淮是旧识,苏淮因昙纹丝帕而有意接近她,她却动了真情,最后替苏淮挡了暗毒。   如此想来,苏淮此番接近她,也是有目的……她一边想着,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。   她忍着伤痛慢慢踱出屋门。   宫内,钟离鸿远死于血泊之中,苏淮摸摸嘴边被溅到的殷红,嘴角微微一扬。接着,他一扬手,身后侍卫立即出动,朝钟离鸿远府上奔去。   末了,苏淮想起什么般,回身一转,“慢着。”   侍卫顿足。   “留下钟离寒彧。”他若有所思地念出这个名字。初时,听了这陌生的名字,侍卫们有些错愕,不过片刻便明白了。   苏淮收起剑,朝宫内走去。   一个黄色身影在他背后顿住,唤道:“皇兄。”   他肩膀微微一动,回眸,看见之前佯死,而今“死而复生”的皇帝。   皇帝动了动喉结:“皇兄,太后……我母妃,已经畏罪自缢了。”   看着他眼角的泪花儿,苏淮面无表情,没有回话。   皇帝接着说道:“母妃已死,但朕不求你原谅他。当初她害死你母亲,害你万不得已被送出宮,这些,朕都知道。今日之事,若不是皇兄出手,恐怕这孟姓江山都要改了钟离,多谢。”   苏淮仍是没有说话,只挑挑眉,对着跟在身后的林夕道:“去钟离府上看看,还有没有活口。”   林夕领命而去。   皇帝走进了些:“朕……我,今天想让位于皇兄。你,可愿意?”   苏淮终于有了反应。他敛眉,对上皇帝闪烁的眼睛。   宫门外,何溪踉跄地走近,看着里头的血雨腥风,心下了然。   她自问:如今,来这是非之地又要做什么呢?只是为了看他一面吗?   他接近自己,无非是想利用自己报仇。如今他大仇已报,见了她,也许只如见个跳梁小丑一般吧。   不远处,孟寒彧一身白衣,负了行李,立于马上。   看着何溪的身影,他闭眼,长舒一口气,一扬鞭,马儿跑得飞快。   有些人,如若不该属于你,那么,就永远不会属于你。   今后,修道,修行,顺便,用尽一生,忘了你。   何溪自嘲着,转身要走,却被出来的南苑看着了。南苑拉着她兴奋地往里走着,“何小姐,我们家公子他!他……”   见他吞吞吐吐,何溪只道是苏淮有什么不测,忙往宫里赶。   殿门口,她却怔住了。   眼前的苏淮,正龙袍加身,受百官朝拜。   殿正中,摆着百十来号人头。   苏淮阴测测地看着人头,无一丝怜悯。   何溪被吓得不轻,她翘首看去,只见最前头的人头,是钟离鸿远的。   “何溪!”苏淮见了她,嘴角一勾,眼神复又明媚起来。   何溪呆呆地看着他,片刻,吐出几个字来:“苏淮,不,皇上,你接近我,只是为了报仇,是吗?”   苏淮一怔,点点头,不语。   何溪冷冷一笑:“我懂了。”   前世与今世的记忆,涌现眼前。嘴角似乎还留着他的余温。   她转身想走,却感觉步履含铅,走了没几步,便晕了过去。   梦里,她看见钟离寒彧在道观清修,她想说句话,钟离寒彧折身离去,没有理会。   她看见苏淮阴冷地对着钟离一家的人头笑,见了她,勾勾手指:“被我耍很好玩吧?”   她惊了一身冷汗。   再睁眼,眼前却是农家场景。她惊诧,难道自己又穿越了?   须臾,一身布衣的苏淮端了汤药进来:“喝药!”   何溪晃晃神,确定自己没看错。   “喂,好不容易醒了,快喝药!你都躺了一个月了。”苏淮对她挤挤眼睛,痞痞地笑着。   “你不是做了皇帝么?”何溪难以置信地问道。   “这不,为了你,又逃了一次。”苏淮说着,对她嘿嘿一笑,吹了吹热气腾腾地汤药,送到她嘴边。   “你这次接近我,又是为了什么?”何溪警觉地将身子向后一仰,尽量不让自己看他狭长的桃花眼,怕自己又被这漩涡一般的眼神吸进去。   苏淮放下汤药,一双唇猝不及防地覆了上来。   接着,他揽住她,在她耳畔轻哈了一口气道:“这次,是为了占你便宜。”   接着,又是一个熟悉而绵长的吻。   半月后,何溪身子调养的不错了,才走出院来,看到自己所在之处,正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山间。   她深呼了一口气,闭目养神间,却感觉眼睛被人一蒙。   “苏淮,放手!”   “我偏不放!”   “那只手给我老实点!”   “就不!”   他松开手时,农家院已经被变魔术般装饰成披红戴绿的模样。   南苑,林夕,北乔,此时都在身边。   北乔拿出准备好的红嫁衣,替何溪穿在身上。   何溪惊喜一笑,看向苏淮,只见他正一脸迷醉地看着自己。   是夜,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淮,何溪微微一笑。一生,两世,一双人,足矣。   她摸了摸枕下不知何时失而复得的《古代穿越手册》,轻声道:“多谢。”   再睁开眼,眼前是熟悉的现代装饰。她嗖地起身,看见自己正置身于宿舍之中。   “苏淮,苏淮!”她唤着,无奈,身边出了几个诧异的姐妹,别无他人。   “今天几号了?”何溪朝对面姐妹问道。   “7月初8啊,昨天才过七夕呢。何溪,你今天怎么了?怎么看起来怪怪的。”姐妹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答道。   她晃晃神,七夕……她记得,她在操场上穿越的那天,便是七夕,今天才初8?难道,只是场梦?不会啊……   她疯了一般跑出宿舍,跑到操场,拿着那本书,还想穿回去,无奈,奇迹再也没有发生。   只是梦?   一转眼,毕业了。何溪工作了。一日,电视里播放的新闻,说精神病院收留了一位流落街头,古装的神经病人。   她心头一怔,飞一般跑到新闻里说的医院。   医院,几位护士正看怪兽一般地围着什么人。   何溪扒开人群……只见苏淮正跳着曾经在服装店门口跳的街舞。   见了何溪,苏淮嘿嘿一笑,对护士道:“姐姐,我家眷来了,可不可以放我出去呀?”说着,他朝何溪眨了眨眼睛。   他模样仍是俊俏依然,只不过犯起神经来更胜了几分……都犯到二十一世纪来了。   何溪见他又□□地看着自己舔了舔嘴唇,心头一跳。不好,自己的嘴唇又要遭殃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亲爱的读者们,这本书甜甜的完结了。 新坑已开,名为“关驹”,欢迎大家捧场!新文是耽美,第一人称……之所以第一人称,是因为男主和我性格很像,而且又很大部分经历相类(不是相同),是以算是一本写本人真心的文吧。希望大家能喜欢!爱你们!么么哒么么哒么么么么哒…… 小说书本网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。